而就在剛才,她當著幾個保鏢的面,毫不猶豫給了他一巴掌。
雖說是在情緒激動,衝動之下動的手,但這裡面不乏發洩和報復的意味。
江延笙抬手,掐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移正,指腹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指尖相抵摩挲了下,收回手插進口袋裡,“那江鶴池呢?你就把他當做好人了?你覺得他是真的愛你麼?他當初娶你別有用心你知不知道?”
話音落下,氣氛又降至極點。
溫尋此刻的感覺像被人當頭一棒,腦子發矇,混混沌沌,耳朵裡漫進了水,失去方向,她使勁地睜著眼,眼前似乎蒙了一層霧氣,讓她看不清眼前男人的面容輪廓。
她其實很少會想起記憶中那個人的樣子,無論是面容和聲音,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漸漸在她腦中淡去,她也刻意不去回憶以前那些事情。
反而是江延笙的臉,會時不時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她知道這不是個好的徵兆,可有時候往往無法阻止,像是叢林中一片荒蕪的荊棘里長出了花,生命力極強,無方向的瘋狂恣意蔓延著。
說她這個人現實也好,沒心也好,她大概十歲左右,就懂得了一個道理:人不能回頭看,讓一切過去都存在夢裡面。
人終要往前看,糾結和沉迷過去的事情只會增添痛苦,沒有什麼意義。
可是最近有很多事情,有的人……總是會若有似無地提起他的名字。
晚餐的時候,聽程宛他們在聊天,忘了說了些什麼,只記得那位堂嬸無意中提起那人的名字,程宛的神情立即就冷了下來。
這個名字,彷彿已經成為了不能提及的存在。
江延笙見她沉默著不說話,心情複雜難辨,也不知道是被他說中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正要開口,卻見她忽然抬眼看向他,眸底倒映著瑩瑩水光,像星星,像海底裡的珍珠,“所以我說你們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
江延笙見她這反應,眸色陡然冷了下去,握住她冰涼纖細的手腕,語氣裡似乎帶著咬牙切齒的口吻,“你就這麼放不下他?”
溫尋呼吸猛然頓住,他怎麼還有臉提起江鶴池?
她掙脫開他的手,指尖抵著他的胸膛,一字一句說道:“江延笙,為什麼你總要把問題扯到別人身上去?就算我放不下他又能怎麼樣?跟你無關!我最後再跟你說一次,我不想跟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了,真的很沒意思。”
江延笙呼吸加重,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被頭髮遮住的半張側臉在迷離昏暗的光線下透著一股朦朧感,他喉嚨滾動,胸腔起伏又漸漸平息下去,啞聲開口道:“誰說我是在跟你玩?”
溫尋表情陡然僵住。
不待她反應,男人倏地抓著她的手腕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她反應又變得激烈起來,“都說了不用你管你還管我幹什麼?你放開我!”
她有一瞬間,腦中閃過自暴自棄的想法。
命運從來不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她還能怎麼辦?
為什麼?這些人,這些煩心事......總要來糾纏她?為什麼不肯放過她?
溫尋掙扎著往後退,一是反感他身上那股氣息,二是不想上他的車,可下一秒就雙腳離地,身體失去平衡點,還未來得及反應,手指就緊緊揪住他的襯衫,洶湧而出的眼淚也打溼了他胸前那塊薄薄的布料。
“江延笙你賤不賤?你賤不賤啊?”她淚流得洶湧,邊罵著雙手邊捶著他的胸口。
江延笙彷彿聽見心臟在胸腔裡墜毀的聲音。
可他腳步沒有絲毫猶豫,不慌不忙,動作利落地將她塞進車裡,合上車門,跟著繞到駕駛座那邊坐進去,車門“砰”地一聲關上,隨即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溫尋全程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