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恨方鳴川,也恨程宛,還有江鶴池。
曾幾何時,她以為自己終於擺脫了那種受制於人的境地,終於可以得到平穩的生活,可到頭來發現,還是沒有。
她跟江鶴池做交易,以婚姻作賭,他承諾護她一生,可後來呢,他死了,背棄了承諾。
這導致她把自己放在了更加艱難的境地。
她知道這不能怪他,畢竟生死有命,無力迴天,可這一刻,心底還是像藤蔓一樣滋生出怨恨。
後來她答應江延笙,跟他保持那種見不得光的地下肉體關係,以為能絕處逢生,結果還是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以身涉險,現如今,她後悔不已。
好像陷入了一個怪圈裡……
溫尋一路坐電梯下去,穿過走廊和大廳,暢通無阻,直到出了門,才發覺自己是在酒店裡。
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她出去,也沒攔她。
溫尋知道後面有人一直跟著她,但她沒理,她現在不想管一切有關於那個人的事情。
剛踏出大門,一陣冷風撲面而來,原本那件貂皮披肩也找不到了,只帶了個包和手機出來,光裸著兩條手臂和肩膀,冷得直打顫。
這地方空間極大,地形又複雜。
她走到門口處,開啟手機軟體,準備叫車,她大概看了下,這個時間點,附近方圓幾十裡,很難打到一輛車。
這地方是會員制,出行都有專車,也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人來,基本沒人會像她這樣打車走的。
手機也沒訊號,網速很慢,這讓她心情越發急躁,再聯想起先前發生的事情,又怨自己信了程宛的鬼話,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
周遭基本看不到活人,路燈光線清冷,幽幽照著前方蜿蜒的路,樹影重重,又深又黑,一眼看不到盡頭。
她開啟手機閃光燈,跟著路標指示往出口處走。
腳上穿著高跟鞋,跟不高,但也不好走,腳步虛浮,沒走多久就覺痠軟無力,而且晚上沒吃什麼東西,酒倒是喝了不少,胃裡翻攪,更加艱難。
這時一輛陌生車輛駛來,車窗降下,露出張年輕的男性面孔,吹著口哨戲謔道:“美女,一個人吶?要不要坐哥哥的車?哥哥送你回家!”
男人遠遠瞧見路邊站著一個紅裙白膚的漂亮女人,正心中竊喜,以為自己運氣好,碰上了什麼豔遇。
細看之下,美女一頭長髮散亂著,面板白得晃人眼,美是美,一雙眼睛空洞冷漠,直直盯著他看,恍若丟了魂,在這大晚上的碰到,委實不算什麼大好豔遇。
那人被盯得心底發毛,直罵晦氣。
腳底抹了油似的,踩油門迅速開車走了。
溫尋乾脆坐在旁邊的石階上休息,又開啟手機看有沒有司機接單。
竹葉被風吹得簌簌作動,寂靜深處隱約傳來鳥叫聲,便顯得氣氛越發陰森。
車聲轟鳴,一輛黑色阿斯頓馬丁在她身後遙遙駛來,兩束車燈替她照亮了前方黑暗。
溫尋警覺,回頭看了一眼車牌號,又抬頭去看車裡。
光線刺眼,她眯起眼,看不清車裡坐著的人。
但她心底總有一種預感。
車廂裡,江延笙從車窗裡瞧著那道小小的身影,過了好幾秒,沒什麼耐心地抬手拍了下方向盤,一陣尖銳的汽車喇叭聲猛然響起,劃破寂靜的夜空。
過了會兒,見那人有了反應,她站起身,手裡拎著一雙高跟鞋,頭也不回地走向前方。
車子仍舊不疾不徐地開著,跟在她身後,始終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她光著腳走的,腳底好像踩到了路面堅硬的小石子,一陣尖銳的疼痛襲來。
身後傳來陣陣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