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若有所思道:“你這次回國的目的,難道不是因為不甘心這麼多年守著國外的市場和分公司,所以想要拿回臨恆的話語權?”
難道她想錯了,還是說他目的不止於此?
“行,就當如你所說,可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你兒子和你的孫子孫女考慮吧?”
江祁州看她一眼,眼神微微冷下去。
二十多年前,江祁州和江祈遠兩兄弟在公司各司其位,但自古一山不容二虎,強者為王,這是在任何時候都亙古不變的道理。
江祁州自認自己不比江祈遠差多少,都是一個媽生的,就因為他排行老二,老爺子就要將公司的控股權和家族繼承權交給江祈遠,任誰心裡都會不平衡。
後來,老爺子提出讓兩人公平競爭,誰能為公司爭取到更大的利益,誰就更有能力承擔這個職責,兩人的爭權之戰以江祈遠獲勝而告終,江祈遠拿到了臨恆內部的主動權,並坐穩了CEO的位子。
而江祁州也遵守約定,離開南城,定居國外,以拓展海外市場為由,正式接手紐約那邊的分公司。
江祁州嘆了口氣,或許是真的年紀大了,心境早與二十多年前不同。
這世上,多少人窮盡一生,追逐金錢,名利,慾望……有人可以擯棄做人的原則,違背道德良心,做出損人利己的事情,有人可以背棄手足父母,變成面目全非,利慾薰心的怪物。
江延笙也是他侄子,他其實不大願意看到那種雙方分庭對立,最後爭得兩敗俱傷的下場的局面。
可人呢,一旦有了不該有的念頭,無需依靠陽光和水滋潤,它就會從悄無聲息地從泥土中發芽生長,最後,長成參天大樹。
不為自己,也要為了在乎的人。
江祁州沒再抽菸,手中的煙紙快要燃盡,菸灰落了一地,淡淡道:“你想要扳倒他,不簡單。”
說完,又想了會兒,為她指明一條路:“不過,是人都有軟肋,或許你可以從他身邊的人入手。”
程宛覺得他這話有幾分道理,江延笙這人向來心思縝密,做事手段向來不會留下詬病,讓人抓住把柄,這也是她一直以來頭疼的一件事。
可從他身邊的人入手……
她皺起眉,表情沉思,有幾分的凝重。
江延笙這人的軟肋,向來只有他母親慕清寧一人。
但自從慕清寧死後,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只能說天道好輪迴,午夜夢迴時,她偶爾還會想起那些噩夢般的畫面……
可慕清寧又不是她殺死的,江延笙把罪怪在她頭上,找她有何用?
回憶湧上腦海,想起那些隱秘的往事,程宛冷了臉,垂下眼去,幾欲掩蓋不住眼底翻滾的暗流洶湧。
忍不住在心底埋怨起自己,哪怕江祈遠插手了又如何,若沒有那一時的心軟和退縮,恐怕就沒有今天這麼多的事情了。
程宛覺得他這人一如既往裝腔作勢,挺虛偽的,“那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合作?”
江祁州扔了手中的菸頭,站起身,沉聲回答:“我考慮一下。”
程宛驀地笑了笑,此刻的表情竟有些讓人猜不透,點了點頭,答應。
中秋過後,江祁州便要隻身離開南城,前往紐約,而距離中秋,還有幾天的時間。
江祁州既想拿回在臨恆的主動權,又不能放棄海外分公司市場那塊肉,畢竟那才是他的主場,二者之下,必然要做出選擇。
其次,要不要和他合作,其實對程宛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她想要的,是等到江祁州在她和江延笙撕破臉皮,公開對簿那天,他不站在對方那邊,突然給她當頭一棒、施加壓力就行。
一間屋子,二人心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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