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郎活了二十幾年,頭回發現自己嘴拙。
馳騁沙場的將才淪為只能靠人攙扶才能走動,擱誰都難受。喜兒故意不去看他:“有為,有沒有毽子?我們踢毽子。”
在廚房裡的沈伊人聽聞此話哭笑不得:“穿裙子不可以踢毽子。”
“我換短衣。”喜兒跑到廚房說。
小有為喜歡舅母,邁開小腿跟上去。鍾小薇在廚房和麵,鍾子孟燒火燉肉,曹氏找二兒子和三兒子討主意去了,以至於院內忽然就只剩沈二郎一人。
無人在意沈二郎是不是被女子抱出來的,沈二郎反倒白尷尬了。
沈二郎不禁慶幸喜兒心思單純,此番並非故意折辱他。
頗為不自在的沈二郎勾手撓撓鼻樑,自欺欺人地閉上眼,放鬆身體靠牆曬暖。
喜兒給有為整理一下跑歪的兔皮小帽,趁機飛快地看一下沈二郎,見他一副認命的樣子很意外,她以為沈二郎會氣得恨不得殺了她。
喜兒前世不曾遭遇過職場的勾心鬥角,也不曾在社會上歷練過——她負責種果樹,堂兄包攬買賣一切業務。是以喜兒把人抱起來的時候沒想太多。
放下沈二郎的時候見他耳朵紅了才意識到自己莽撞。
喜兒見狀暗暗鬆了口氣,病秧子相公值得救。
“姐姐,我會做螺肉。”喜兒突然開口,沈伊人愣了愣神。鍾子孟先反應過來:“河裡的螺肉?”
南邊的河清澈見底,可能天冷沒人撿螺,無需下水就能撿到,幾乎沒有小螺。
喜兒點頭:“我嫂嫂會做。”
夫妻二人相視一眼,答應她下午出去撿螺。
“可是飯還沒做好啊。”
沈伊人聽懂了:“想現在去?”無奈地搖搖頭,“小薇,面放案板上,我擀麵皮。你跟你舅母和有為一塊去。”說話間給閨女使個眼色。
鍾小薇明白,看著舅母和弟弟別玩水。
鴨子都不下河,水可見很涼。
起初凍手,隨著喜兒和有為彎腰起身再彎腰,一盞茶左右三人手腳全熱了。
鍾小薇拎著半桶螺回到家身上隱隱冒汗,也不嫌井水涼,打一桶水就洗螺殼。
喜兒:“外甥女,放著。我嫂嫂說不用洗。”
鍾小薇好笑:“不洗怎麼吃?”
“先吐泥。明兒把螺尾巴剪掉再刷。”喜兒轉向沈二郎,見他睜開眼,一臉好奇,“二郎,你不可以吃。”
沈二郎心裡還有點彆扭,不想理她。喜兒執著地盯著他要答案。二郎故意逗她:“我可以吃什麼?”
“你喝羊肉湯。哎,姐姐,我得回門。”喜兒朝廚房走去。
小有為好奇地問:“哪個門啊?”
喜兒朝他額頭上拍一下:“小傻子,孃家門啊。”
“我是小,不是傻!”小童氣得跳腳,“又嫌我傻,不跟你好了。”跑去找舅舅,趴在他身邊小聲問,“舅母回孃家還回來嗎?”
鐘有為人不大很挑剔,沈二郎回來四五日他都愛答不理。沈二郎聞言很是意外,又不生氣了嗎。
“喜歡舅母?”
小童使勁點頭,彷彿輕了不足矣表達他對舅母的喜愛。
沈二郎:“家裡做午飯前過去,午飯後回來。”
小孩擺手算一下,可以接受:“我是不是不可以去啊?”
“去哪兒?”喜兒得到大姑姐的承諾,後天做螺肉,就朝外甥走去。
小有為解釋跟她回孃家門。喜兒不假思索:“可以啊。”
二郎看向她眉頭微蹙,顯然不贊同。
“爹孃說有為懂事,還不許我欺負他。有為過去我爹孃肯定高興。”喜兒拉著有為,“不要問二郎,我爹孃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