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駕駛汽車平穩地駛過新曙光城略顯破舊的街道，車窗外的霓虹燈在黑暗中刺破濃霧，投射出五顏六色的光斑。洛川靠在車座上，雙手插在口袋裡，目光遊離地看向窗外。白狐坐在他旁邊，纏滿繃帶的手臂輕輕搭在腿上，神情有些倦怠。
“你怎麼不說話了？”白狐忽然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不自然的平靜，“記得以前你話可多了，怎麼現在反倒變成我主動開場了？”
洛川側頭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你以前不也是話多得讓我耳朵起繭子？真沒想到，你還能嫌我安靜。”
白狐輕輕哼了一聲，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語氣微微一頓：“那是以前。後來……你上大學，我們就很少聯絡了。”
洛川抿了抿唇，像是在思考該怎麼接話。他最終低聲說道：“大學忙實習，然後又去了別的城市。你也知道，我從來不擅長主動聯絡別人。”
“藉口。”白狐淡淡地回應了一句，語氣裡卻沒有太多責怪的意味。她的目光轉向窗外，彷彿在追尋那些逐漸後退的燈光，“所以呢？現在突然跑到新曙光城，是為了你那個……‘半吊子偵探’的夢？”
洛川被她的用詞逗笑了，轉過身面對她：“還真是半吊子的，但這份工作對我來說，意義不一樣。”
白狐挑了挑眉：“怎麼個不一樣法？”
洛川的神情忽然沉靜了幾分，聲音低了下來：“這家偵探社原本是我父親的。他去世後，我才接手的。我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他。”
白狐愣了一下，隨即撇開了目光，手指輕輕釦在膝蓋上：“……抱歉，我不知道。”
洛川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沒關係，過去的事了。只是偶爾想起這些，才覺得這座城市跟我的生活還挺諷刺的。”
“怎麼說？”白狐轉頭看著他，眼中多了一絲探究。
“小時候我總覺得，這種地方沒什麼吸引人的。後來才發現，真相併不光鮮，但就是這些真相，把人逼得往前走。”洛川聳了聳肩，“就像你說的，半吊子的夢，可它起碼讓我還在做點什麼。”
白狐看著他，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你比我想的要靠譜點。”
“什麼意思？”洛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以前你不就是那種天天說大話、夢想成堆的傢伙嗎？現在竟然還有點實幹家的樣子了。”白狐伸手捋了捋垂下的頭髮，語氣故作輕鬆。
洛川裝作嘆了口氣：“看來我小時候的形象還挺糟糕。”
白狐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也沒那麼糟，就是有點傻。比如那個說要當大英雄、成為聯邦警察的人——你還記得嗎？”
洛川愣了一下，隨即抬手摸了摸鼻子，語氣裡帶著一絲尷尬：“記得啊。不過這不是你的臺詞嗎？誰小時候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面，說自己要做大英雄的？”
白狐被他說得臉微微一紅，立刻反駁道：“我那是激勵你！誰知道你會當真。”
“哦，激勵？”洛川故作誇張地挑眉，“那你還追著我跑了整個小學？”
白狐瞪了他一眼，耳根子卻悄悄紅了：“別提那些沒用的了。我現在可比小時候強多了。”
洛川低頭笑了笑，沒有繼續拆穿她，轉而看向窗外的燈光，語氣變得輕柔了一些：“是啊，你的確比小時候強多了。現在你可是大名鼎鼎的白狐局長，我還在想著什麼時候能靠上你這棵大樹呢。”
白狐抬起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語氣裡帶著幾分調侃：“就你這半吊子偵探？我勸你還是別想了，指望我還不如指望你自己。”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出了聲。
洛川望著窗外，鏽骨遺棄區的廢舊建築與散發著鏽跡的管道逐漸逼近，空氣中瀰漫著沉重的金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