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鏡片底下的那對深眸,冷銳如隼。
聶驚荔摸摸臉頰,鎮定的迎視著他的目光,淡淡說:“可能吧,早上做了個惡夢,給驚到的。”
凡事有兩面性,看來這個惡夢也不賴,可以為她救場。
“什麼惡夢?”裴競琢並不是真的感興趣,也不是真的關心,而是以為她在亂扯藉口應付,所以想看她怎麼編下去。
聶驚荔領著他走上二樓休息室,心有餘悸的回答:“畫面很血腥,好像有個人被刀子捅傷了,然後一直抓著我的手,叫我救他。還叫我做姐姐。”
她沒有杜撰,確實是這樣的夢。
裴競琢自會思考。
他覺得,揪著一個虛假的夢境追問到底,也毫無意義。
焦點轉移。
茶几上,兩份粿條湯赫然入目。
睡床的枕頭,被子,床單,盡顯靡亂狼藉。
像重型坦克剛剛滾過。
非常激情,猛烈。
“你昨晚,確定是自己一個人睡?”他直言,一點也不隱誨。
聶驚荔心頭暗怵,絞盡腦汁:“我……我睡相不好,而本身也有夜遊症,你是知曉的。”
她意猶未盡,又點到即止。
裴競琢聞言色變,恍然才記起這件事,說:“你的夜遊症,真有那麼嚴重?”
“我也不太清楚,但每次睡醒,確實像災難現場。”聶驚荔以險攻險:“要不,你今晚留下來,咱們睡一晚?”
裴競琢:“……”
她果然是浪花蝴蝶,阿熠說得一點都沒錯,他絕對不能中了她的圈套。
“我很想問你,詹墨濂是不是經常來這裡和你睡?”他趕緊把話題扯遠一些。
“誰說的?”聶驚荔沒打算解釋:“你弟講的嗎?”
裴競琢頷首:“嗯,阿熠說你玩弄過很多富家公子,是否確有此事?”
他想親耳聽她澄清。
聶驚荔卻順水推舟,全攬下來:“對啊,他說得沒有錯。你介意嗎?介意的話,可以取消這樁婚約。”
如果由裴競琢來取消婚約,她爸應該無話可說吧?
“我並不介意。”裴競琢坐到沙發,姿態高冷隨性:“我說過,婚後你可以偷偷玩,但別被曝出緋聞就行。”
他準備和她正式談一談結婚協議。
“你先坐下,咱們聊聊。”
“要聊什麼?”聶驚荔順手開啟粿條湯的碗蓋。
擱得有點兒久,已經稠稠的。
裴競琢注意力被她引去,盯著兩份湯碗,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下:“你剛才出去買的?”
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捏著致命點詰問,真的很不舒服。
聶驚荔乾脆水性楊花的說:“我情人買的,行嗎?”
她這語調,像在置氣。
裴競琢驀然勾唇,反而沒有當真。
他扯回到正題,表明真正態度,言道:“雖然,不清楚我母親到底有沒有跟你聊過我的戀情,但我還是想鄭重的告訴你,我已心有所屬。你如果真想和我結婚,就得做好獨守空房的準備。能接受嗎?”
“能接受。”這點,完全合她心意。
“那好,我回頭擬份協議。但願你不會與我母親同謀。”
他做這個舉措,也是抱著測試的心理,賭一把她會不會急著去跟肖含漪揭發他的行徑。
他才可以及時止損,免得被她鬧得雞犬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