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裴競琢說這話,是存著什麼意圖。
裴熠詞薄薄的眼皮輕微掀起,街外路燈投進車窗玻璃,稀碎光影瀲在他墨色瞳眸,如幽沉深邃的宇宙晦暗不明。
掌心那對荔枝木小茭杯,經過七年的搓磨,彷彿融入他的體溫,他的血液,成為無法割棄的一部分。
只見他用力攥緊,攥緊,再攥緊。
面上卻始終一副寡慾清雋,似乎從不為誰所動,淡淡的說:“帶她去我那邊過夜做什麼?你是窮到沒錢去酒店開房了?”
他語調慢條斯理,辨不出真正情緒。
裴競琢沒將他的調侃放心上,只傷神的回答:“媽讓我陪她過夜,我不想去酒店。畢竟孤男寡女,就像你說的,她那麼浪花蝴蝶,要是纏死我怎麼辦?所以去你那邊,有你在,比較保險。”
“而且,媽若問起,你也可以幫我偽個證。就說我跟聶驚荔情投意合,睡到日出三竿。不然她又起疑心,要派人去尋找溫蘺的下落,我不能讓她知道溫蘺就在澳洲。你替我掩護掩護。”
他好不容易把溫蘺哄回身邊,絕不能讓她因肖含漪的施壓,而再次選擇逃離他。
裴熠詞唇角冷冷輕勾,目色泛著霜寒,試探說:“你既然捨不得放棄溫蘺,為何還要接受聯姻?難道溫蘺就不會吃醋生氣?”
“我自有考量。”裴競琢不作隱瞞:“阿蘺始終不願跟我偷偷領證,我才想藉此,適當的刺激刺激她。所以,如果聶驚荔肯配合更好,就只怕她是咱媽的心腹,不好周旋。”
原來是這個原因。
那更不能讓他知道,聶驚荔是一心只為了能夠繼承家業才願意跟他聯姻的。
否則,倆人串通聯合起來,真的把證給領了,那他咋整?
他得從中多多作梗。
“行吧,今晚就去我那邊過夜。”正好兩個星期未見她了,也甚是思念。
……
頌嘢俱樂部。
舞池的動感狂熱與卡座的悠閒品酒,形成兩種極致反差的世界。
凌澎受到裴熠詞的指示,老早就候在地下停車庫,等著接引聶驚荔。
小越野緩緩的輾過減速帶,穩穩的倒入車位。
聶驚荔脫掉小白鞋,換上珠光閃閃的細高跟,推開車門。
及腳踝的純白裙襬,隨著優雅步姿,一蕩一漾,似極大海里的小浪花,婀娜風情的搖曳。
“聶小姐。”凌澎熱情洋溢的迎上前,與她說:“今晚,還有幾位生意場上的朋友也在,老闆讓你不要太緊張。”
“我不緊張。”聶驚荔訕訕一笑。
實則這一路開車過來,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心全是溼汗。
凌澎也笑笑,未再多言,領著她乘上電梯。
“對了,凌先生,第一批荔枝酒全部包裝完成,可以出貨了。”聶驚荔順勢和他對接一下工作。
“好,那我明日派貨車去運輸。”
“嗯。”聶驚荔淺淺應聲,接著忍不住詢問:“你老闆……這兩個星期,都很忙嗎?”
“幾乎每天都很忙,總部那邊很多事務,這邊也很多事務。經常三天兩頭的轉,忙得都沒按時吃飯。可能和你呆在一塊時,才會好好放鬆的吃頓餐。”
心臟倏忽緊緊揪起,聶驚荔緘默一陣,又問:“你們總部,就在南洋獅城對嗎?”
“是的。”凌澎幫自家老闆爭取機會:“你有空的話,也可以到那邊參觀參觀。我們總部大廈非常宏觀。”
“還有,老闆的別墅也很漂亮。尤其是他臥室裡的……”
他正想透露一些東西,電梯門剛巧開啟,外面有人等著乘坐,他只好止住話匣。
因為俗言道,當有些話題被外界因素突然打斷,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