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圓好不容易從虎口裡奪下了嘴,細聲說:「別胡來,看把我咬破了,明兒還要進宮謝恩呢。」
於是他換了方向下手,專找衣裳能遮蓋的地方,吻出一片巨大的酥麻來,吻得她辨不清方向。
這人竟說自己潔身自好,就憑這手段,當真自打嘴巴。當然了,也可能他生來聰明,聰明的人善於研究,聰明的人也常會無師自通。清圓覺得自己也不賴,她要學一樣本事,領會能力快得超乎他的想像。他又該來感慨了,哎呀,娶得一個好夫人,哎呀,得了寶貝了。夫妻間的那點樂趣,最大限度發揮奇妙的作用,只要瞥見對方的身影,就會渾身發燙。
一夜又不曾歇好,第二日一早還要起身往上京去,婚宴那天聖人發揮了定海神針般的作用,要是沒有那封詔書,這件事雖不至於不好收場,但也無法表裡兼顧。
兩個人坐在馬車裡,清圓有些緊張,不住扶頭上的銷金博鬢。沈潤很少見她這個樣子,輕聲道:「別怕,中宮人很和善,咱們家的前因後果她也知道,不會成心為難你的。」
清圓嗯了聲,「中宮母儀天下,必是世上最和氣的人。我只是有些拘謹,到底頭一回見那樣的大人物。」
沈潤和她玩笑,「我也是大人物,你還不是天天枕在我臂彎上!同我這個大人物同床共枕,也沒能把你的膽子練得大一點兒?」
「那不一樣!」她嗔著,一面扭身讓他看她的臉,「瞧瞧我的胭脂好不好?可要再添些?還有我的口脂……」說著回過神來,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算了,不要你瞧了。」
可是躲不掉,最後下車前,還是重新補了一回。
新郎官小登科,意氣風發不在話下,冰天雪地裡他一襲朱衣下來接應,清圓推開雕花版門,便見他眉眼深濃,含笑向她伸出手來。她心裡暖暖的,把手放進他掌心,他微微一扽,她便降落在他身旁。
眯眼看向大宮門,門券深深,只看見風雪中高大的門樓和金甲的禁軍。清圓轉頭問他,「你不同我一道進長秋宮麼?」
他抬手替她擦了擦唇角多餘的口脂,溫聲道:「聖人在路寢,我得去拜謝聖人。後宮只有女眷能入,你須一個人進去叩拜中宮。」復抬頭看,宮門上有侍者抱著拂塵出來接應,到了近前叉手向他行禮,他笑道,「夫人只管去吧,大長秋同我交好,進了宮該怎麼做,他自會教導你的。」
小黃門在邊上應承,請節使夫人只管放寬心。清圓輕舒了口氣,不再多言,轉身跟著往宮門上去了。
她先前倒是來過殿前司,殿前司在拱辰門外,雖也在皇城內,但和真正的禁中不一樣。她慢慢走在筆直的夾道里,抬眼望,只見一重又一重的殿頂向遠處延伸,若沒有人引路,只怕會迷失在這宮闈中。前朝和內庭的分割是一條寬廣的天街,待過了左銀臺門,前面便是長秋門了。
遙遙見有人在宮門上候著,想必那就是大長秋。大長秋是皇后的卿,皇后官署由他負責,一般是皇后親信的宦官擔任。沈潤長期執掌皇城警備,和宮中的官員大多有交情,因此大長秋待她格外禮遇,見人到了便殷勤地迎上來,掖著手做了一揖道:「恭賀夫人大喜,前日是殿帥與夫人大婚,某因公務在身無法道賀,還請夫人見諒。」
清圓忙還了一禮,「多謝中貴人,中貴人人未到,卻特意命人隨禮,實在破費了。外子才剛還說,婚宴當日分身乏術,實在多有慢待,改日必要在上京重新設宴款待至交好友,屆時還請中貴人一定賞光。」
大長秋含笑點頭,「一定一定。」一面退到一旁比手,「皇后殿下正等著夫人呢,夫人請。」
清圓望向那座巍峨的宮殿,沉下心來,沈潤在家時教過她一些覲見的禮儀,眼下入了禁中,倒也不覺得毫無頭緒。只是殿內的人是這世上頂尊貴的人,萬一有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