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罷,沒有再逗留,客氣地頷首致意,往廊廡那頭去了。
抱弦回頭望了眼,見他還悵然站在那裡,嘆了口氣道:「這位小侯爺生來多情,將來公府上的小姐只怕要厲害些,才好鎮得住門庭了。」
那就是別人的故事了,同她再不相干。她立在隨牆門前朝對面花廳望了望,男人的笑鬧聲亂鬨鬨傳過來,兩個花廳相距不過十來丈,要是有心留意,還是能窺得見對面動靜的。
她牽唇一笑,轉身往後院廚房檢點夜裡的席面,廚房裡蒸籠壘得高,滿世界都是澎湃的熱浪和煙霧,管事的嬤嬤上來回話,笑著說:「夫人放心吧,一切都預備妥當了,出不了差池的。」
清圓嗯了聲,方慢吞吞回西花廳,陪著那些貴婦們摸了一圈雀牌,再抽身出來時,天已經逐漸暗下來了。
料絲燈悠悠在簷下轉動,瀉了滿地柔旖的光,皓雪坐在窗前,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幾個待字的姑娘閒聊,連席上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芳純就坐在她鄰座,不明就裡,一味問:「菜色不合妹妹胃口?」
皓雪哦了聲,「我夜裡吃得少,怕積了食。」
這時清圓過來,低聲對芳純道:「底下人辦事不力,給客人的回禮還沒分派好。姐姐同我一道去瞧瞧吧,要是有缺的,還得即刻打發人去置辦。」
芳純不疑有他,站起身說好。清圓便對皓雪一笑,「姑娘略坐坐,等回頭忙完了,咱們自己人坐下敘話。」言罷便牽著芳純出去了。
第99章
時間很有限,她也知道的,本想著今天大宴賓客,至少能和沈澈有交集,誰知只在進門時見了他一面,之後便再也不見他的蹤影了。
人就在長廊那頭的花廳,其實相距不算遠,但也隔著千山萬水似的。下半晌她在園子裡走動過,沈潤倒是帶著兩位貴客露過面,沈澈卻寂然無聲,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好些事,總要遇上了方有開端,連人都見不著,她花再多心思也枉然。後來晚宴時分隱約聽見他和同僚笑鬧的聲音,人雖在,可惜不得機會親近。皓雪的心高高懸著,這一晚上心事重重,縱是坐在這裡,也熬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她往門上瞥了眼,開始盤算著,是否應當走出花廳,走到可能碰上他的地方去。這是大好的時機啊,滿京畿的達官貴人都在,如果趁此鬧出點風波來,於她的名聲有損,那麼沈澈就算再不情願,也得娶她。她嚮往沈府的生活,嚮往一個那樣完美的丈夫,她並不擔心沈澈不會愛上自己,男人嘛,哪個會對送上門的肥肉置之不理?
姚家一共有九個姐妹,她自小活在八位姐姐的重壓下,吃人吃剩的,穿人穿舊的,她厭惡這種拮据的日子,做夢都想離開姚家。因為身處環境的緣故,她懂得沒有時機創造時機的道理,沈澈對家裡人是不設防的,只要她假借芳純的名義叫他出來,屆時只要有一星半點落了人眼,那這事便可一搏了。
宴已過了一半,漸漸有人離席走動,她打定了主意正想站起身,見芳純院裡的丫頭玉簟匆匆從門上進來,四周望了一圈,大約在找芳純。沒見著人,便朝她走過來,壓聲問:「姑娘,可見著我們太太?」
皓雪留了個心眼,遲遲搖頭,「怎麼了?」
「二老爺吃醉了酒,要回去歇息,我找了一圈也沒找見我們太太,這可怎麼好!」玉簟愁眉苦臉,頻頻張望。
皓雪哦了聲,轉頭瞧瞧汪氏,「母親,那我幫著一道找找吧!」
汪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微微頷首,「去吧。」
於是名正言順地出來,名正言順地往與東花廳相接的長廊上去。才走到半道上,就見一個小廝攙著搖搖晃晃的沈澈走出了隔扇門,她心頭一緊,忙迎上去,輕聲道:「姐夫,你吃醉了?」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