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非惟天時，抑亦人謀
袁紹現在就是後悔，十分後悔。
烏巢軍糧被燒以後，他才得知原來是許攸降了曹操。
屯糧之地和夜襲烏巢的主意都是許攸獻給曹操的。
派去召張邰跟高覽問罪的人沒有回來，張合跟高覽也是銷聲匿跡，估計十有八九也是像郭圖所說的那樣，投降了曹操。
這倒也罷了，關鍵是失了烏巢糧以後，大軍人心惶惶，軍心已經有些彈壓不住了。
他不是曹操，想不出那種將軍糧以小斛發給士兵，然後甩鍋給運糧官的辦法，更說不出“汝妻子吾養之，汝勿慮也”這樣的話。
按說這時最佳的選擇其實應該是趁著尚有存糧先行退兵，儲存實力。
然而袁紹優柔寡斷，沒能下定決心。
他沒有下定決心，自然有旁人替他下定決心。
等到曹操清點完火燒烏巢一戰之後的戰果，許攸就勸曹操速戰速決。
曹操深以為然，立刻派遣許褚和徐晃為先鋒，在夜半三更時分，出軍三路劫寨。
結果一場混戰直到天明，雙方各自收兵。
因為少了張合跟高覽兩員大將，韓瓊又年事已高，文丑雙拳難敵四手，這一戰袁紹軍折損大半。
但依舊還沒有到達傷筋動骨的地步。
曹操沒想到袁紹在失了烏巢糧的情況下竟然還不撤退，便向荀攸問計。
荀攸思索片刻，再次給出了一招聲東擊西之計。
讓人散佈訊息，聲稱曹操要調撥人馬一路取酸棗，攻鄴城，另一路取黎陽，斷袁兵歸路。
袁紹很快就得到了這個訊息。
此時的他和郭圖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一聽到這個訊息，頓時大驚失色，立刻就派探馬去曹操寨中觀察。
果不其然發現了現曹操有調動兵力的跡象。
殊不知這正是曹操故意做出的假象。
於是袁紹再無懷疑，急遣長子袁譚分兵救鄴城，辛評分兵救黎陽，都是連夜起行。
另一方面，曹操得到袁紹兵動，一拍大腿道，“中吾計也！”
於是他親自帶隊，率許褚、徐晃、曹洪、夏侯惇、夏侯淵、于禁、李典等人八路齊出，全軍壓上，直衝袁紹大營。
一波流。
袁軍剛剛才分完兵，又知失了烏巢糧，原本就戰意不高。
再加上少了張合、高覽、淳于瓊等大將，單憑文丑和韓瓊根本不是曹操麾下這麼多將領的對手。
在象徵性地抵抗了一下之後，終是產生了潰敗的跡象。
一開始只是個別人逃跑。
然而很快就出現了人傳人的現象。
從個別人丟下兵器偷偷脫離戰鬥，到小股小股的人馬沁逃竄，再到整支部隊光明正大的開始潰敗。
負責督軍的刀斧手們一開始還斬了幾個逃兵，但看到成百上千人紅著眼睛朝自己撲過來的時候，果斷丟掉武器，和他們一起轉身逃跑。
再不跑就不是死在敵人手裡，而是死在自己人手裡了！
袁紹終究還是沒能扛住曹操這一波流。
眼看著自己兵力數倍於敵人，卻個個失了鬥志，四散奔走，袁紹的心在滴血。
“十萬大軍，竟這般敗了！”
“主公，走吧，再不走就遲了！”
文丑眼見袁紹居然還在發呆，連忙上前勸道。
袁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聽從文丑之言逃跑。
只是他連披甲的功夫都沒有，只能單衣幅巾上馬，幼子袁尚緊緊跟隨。
“主公快走，末將為你斷後！”
眼睜睜看著文丑和韓瓊被人淹沒，袁紹最終硬下心腸，扭頭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