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櫃的接過賬冊,舔了舔手指,一頁一頁地翻開,口中唸叨著:“三一三七一八七,嗯,找到了,確實是獨……”
“咦?”老掌櫃一臉疑惑,目不轉睛地盯著孫延召的雙腿,說道:“咱明人不說暗話,客官是來對了地方,老朽這賬冊上也收到了汴京總閣的飛鴿傳書。可客官真是獨腿地仙?”
此時孫延召才恍然大悟,原來對方把自己當成老怪了,難怪一直盯著自己的腿看。
他清了清嗓子,腦筋一轉,想到了搪塞的說辭,放低了聲音,回道:“別看了,我這是好腿,我道中人,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獨腿可以是有腿,有腿不也能拄拐嘛,不過是一名號罷了!”
老掌櫃一對昏黃的老眼也放出了光芒,若有深意地點頭,稱讚道:“真是學到老活到老,老朽受教了,客官年紀輕輕就已識得這個道理,前途不可限量,假以時日,定會進階甲等,名揚天下。”
孫延召不過是胡言亂語,聽對方這麼誇讚,還真有些心虛,拱手道:“那就借老掌櫃的吉言了。”
“來吧,跟我進來。”老掌櫃的起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此時孫延召已心裡有數,眼前的這座日虹當鋪不過是個障眼法,掛著羊頭賣狗肉罷了。進去哪裡,他也猜出了個大概。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來了,怎麼也要進去瞧瞧。
他隨著老掌櫃的進了內閣,來到一座香火供奉的元寶財神像前。老掌櫃把神像順時針轉了一圈,逆時針轉了兩圈。
隨著一陣“咔嚓咔嚓”的響聲,就見旁的櫃子正向一旁移動。許是年久失修,櫃子動了一半竟卡住了,機關發出了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年頭久了。”老掌櫃神情有些尷尬,走上前踢了幾腳,櫃子終於重新啟動,露出了整個暗門。隨後老掌櫃又做了個請的手勢。
孫延召也下定決心,隨著一同走進了暗門中。
這條暗道漆黑一片,寬度勉強可以容納兩人並行,許是久不見陽光,有著一股微微的黴味,但空氣顯然是流通的,面板甚至可以感到細微的風。
他們大約走了二十來步,老掌櫃雙手猛地向前一推。
瞬間,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座小花園,園子的兩旁種滿了修剪精緻的花草,一條小路通往花園末端的一座大屋。
老掌櫃的停下腳步,說道:“既已送到,那老朽就先回去了,客官還請便吧。”說著便要離去。
孫延召道了聲謝,獨自一人,小心翼翼地穿過花園,剛來到屋門前,就聽裡面傳來了爭吵聲。
孫延召正要推開門的手停了下來。待他左右瞧了瞧,確認四周無人後,這才在門邊側耳傾聽。
“你管不了事,叫你們閣主出來說話。”裡面傳來一沙啞的男聲,這破鑼嗓子說話好像哪裡漏了氣一般,讓人聽了渾身難受。
而另一人聲音清脆,回道:“閣主今日不得閒,此事我來處理便是。”
“好,副閣主,既然你來處理,那你來看。”只聽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滾落在地,破鑼嗓子接著道,“媽的,這些可都姓孫,一個一個認真看過了?總該有一個是的。”
“關左,據汴京來的畫師描述,孫延召年十八,你再看你拿來的這些人頭,可有一人是十八歲的年紀?”
裡面好一陣沉默,一會,破鑼嗓子才道:“他孃的,那好說,老子再給你們割十個八個少年的人頭便是。總該有一人是的。”
聽破鑼嗓子如此不講理,副閣主說話的語速快了不少:“俗話說,國有國法,行有行規,清池乃是我們閣主苦心經營之地,如若你再如此胡作非為,可不要怪閣主上報總閣,到時執法判官下來,可別怪我們不近人情。”
“哼,哪有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