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仍然沒有反應, 甚至也沒回頭看他一眼,溫連懶得跟他較真,便帶著文淮之一同出門。
臨走前, 溫連才發現毛豆不見了。
「毛豆呢?」溫連四下環顧, 沒看到毛豆的身影。
「我請他去幫我做一件事。」文淮之斂眸,聲音低低, 「現在在京城裡, 我也只能先借殿下的人一用了, 如果義父真要謀逆,以我對義父的瞭解, 恐怕已經有船快要到京城了。」
義父此人外表溫厚,實則心思頗深,文淮之不知道他究竟為什麼要造反,自十五歲起,他便脫離義父身邊,自己在外遊學行醫。
沒有義父的教導,就沒有他文淮之的今日。
前世義父也根本沒有造反,這才是讓文淮之想不通的真正原因——有什麼事情悄然變了,和前世的發展不一樣了。
崔晏不再像前世那般殘忍難纏,江施琅也不再和前世那般厭惡崔晏,他的義父卻暗中屯兵意圖造反。
文淮之想不通這些事之間的聯絡,現在他能做的只是想辦法先攔下義父,問清原因,能拖一時是一時。
「施琅,你是否會覺得我做事猶豫,狠不下心。」文淮之垂下眼睫,掩去眼底雜亂的思緒。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如果真像尹亭豐的奏摺裡所寫,此時形勢必定非常嚴峻才對,可他還是想要拖一拖,再拖一拖。
一旦謀反,只剩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結局,他不願看到義父落得個亂臣賊子的罪名。
皇帝誠然有許多不察之處,但在文淮之心裡,皇帝的確還算是個好皇帝,至少在大宣改朝換代以來,二十多年無戰亂,百姓安居樂業。
大宣的皇帝無功但也無過,何苦要造反開戰?
這不是讓百姓平白無故地遭殃嗎?
義父分明教導他要愛民如子,如今究竟是為了什麼……
溫連抬眼看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輕安慰道:「一切尚未定論,你也不要急著給自己下定論,待我們會過依拉木江之後再做打算。」
文淮之點了點頭,眸光回落到不遠處的崔晏身上,男人和記憶裡那副面容相差無幾,略顯冷鬱的模樣,卻沒有半點前世殘忍無情的可怖氣息。
曾經最難纏的對手,變成了失憶的孩童,這還真是……
他莫名湧上一個念頭,如果崔晏沒有失憶的話,興許這些事很輕易就會被崔晏解決,要是他可以恢復記憶就好了。
半晌,他又覺得自己的念頭可笑至極,自己竟也會有一天想要和崔晏成為盟友,真是好日子過慣了。
「文公子,別看了。」一隻手忽地在文淮之眼前晃了晃,溫連瞥他一眼,笑道,「做人要坦誠些,像我一樣。想要和崔晏做朋友很簡單,你直接告訴他就行。」
文淮之默了默,抓著溫連的手腕挪開,輕咳一聲,「我並不想。」
溫連笑了笑,沒再說破。
分明文淮之又沒失憶,但是怎麼也跟崔晏一樣彆扭幼稚。
依他看,這倆人才是最合適當好兄弟的,說不定以後玩得老鐵了,現在立的flag,以後可都是要還的。
盛京樓裡。
溫連和文淮之緩緩步上二樓,很快便有一群小婢迎上,像是早被吩咐過,將他們帶到了二樓的包廂。
「江大人。」依拉木江甫一看到溫連,立刻笑眯眯地起身。在包廂裡,他並沒有穿平日的那件墨色覆面罩袍,金色的頭髮溫潤的眉眼有點像一隻毛茸茸的大金毛,耳垂上戴著一隻紅寶石的羽毛墜子,相貌精緻俊雅。
「你是依拉木江?」溫連和文淮之落座在他對面,他對依拉木江的長相有些意外,他還以為依拉木江會長得神神叨叨賊眉鼠眼的,沒成想相貌竟有點像某個外國明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