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擔心著的,這麼多年,就是養條狗也變成親生的狗了。
溫玉隱約知道通州的情況,水匪猖獗,澇災頻發,比幽州要嚴峻得多,說不定會有生命危險。
他聽刺史大人說,江施琅是太子太傅,先不論是否對太子殿下盡心盡職,光是頭腦這一塊,溫玉覺得江施琅比顧問然要靠譜得多。
溫連認真應下,「公子放心,昨日多謝溫府款待。」能夠再見到溫玉他們,溫連真心很高興,儘管他並不是他們的親人,只是一個穿越來的過客,可那段時光的確是最溫暖的。
聞言,溫玉深深地看他一眼,俯身鞠躬下去,腰壓得極低,「多謝江大人,我送你們出去。」
一路上,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直到送到了門前,溫玉立在門邊,又朝他們拱手,「恭送江大人,殿下便託付給你了。」
溫連點了點頭,與顧問然並肩而行,方要上馬車時,他回過頭看,溫玉的身影仍然立在門前,目光落在他們的馬車上,久久不離。
心頭莫名一酸,他忽然想到,此次一走,恐怕再見溫玉就難了。
他的任務是幫助崔晏成為救世主,可究竟怎麼才算是救世主,誰也說不準。
如果當上皇帝才算救世主,他們往後怕是再難回幽州。
良久,顧問然低聲道,「沒想到江大人也有多愁善感的時候。」
他轉頭看向溫玉,笑了笑,「放心吧,他堅強著呢。」
聽到這話,溫連愣了愣,「你怎麼知道?」
顧問然乾咳了聲,「我就是知道。」
反應怪怪的,溫連不由得多看他一眼,出言警告道,「顧大人,你可別打人家溫公子的主意。」溫玉可是他弟。
「我打他主意?」顧問然差點咬斷自己舌頭,「江大人你真會寒磣人,他打我主意還差不多!」
聞言,溫連輕輕笑了,掀開手心的籠屜,發現最上面是一碗粥。
粥的旁邊,還有一張小小的字條,寫著三個字。
趁熱喝。
筆跡文秀端雅,語氣親密體貼,實在再好認不過,溫連做賊心虛般,趁著顧問然沒看到,把那張字條拾起,塞進袖子深處,就連溫連自己也不知為什麼要藏。
馬車行至幽州口岸,一艘大船停在岸邊,貨物和糧食被繩子固定碼齊垛好,在大船旁,還有一艘偏小的客船。
顧問然得意地介紹,「此乃幽州最出名的澎河快船,內設二十四扇木板大窗,甚至有六間單獨的船房。」
溫連立在岸邊,望著那精緻漂亮的客船,由衷感慨了句,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果真偉大。
兩人登船入艙,溫連總算見到了崔晏,身上披著一件靛青色罩衣,俯在案邊似乎正在寫著什麼。
他悄無聲息地靠近過去,立在崔晏身後偷偷打量。
看了幾行,溫連明白過來,崔晏在給通州那邊接應的官員寫信。
其中有一封信,是寫去康安郡府的。
崔晏低聲問,「太傅昨夜如何,睡得還好麼?」
「昨夜睡得挺好的,怎麼了?」溫連微愣,把籠屜擱在案旁,笑著道,「你是說我喝多那事麼,早上起來頭不疼,神清氣爽的,的確奇怪。」
崔晏抬眼看著他,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抿了抿唇,「嗯,是挺怪的。」
不記得,就不記得吧,權當練練手腕拉弓。
陰雨綿綿,船很快離岸,一陣搖晃,開始駛向海的遠方,晨風夾雜著雨絲拂面而來,煞是清涼,溫連舒爽地眯了眯眼。
崔晏安靜地在案邊寫字,墨香被雨衝散,他抬起頭,看向陰雲密佈的天空,眉宇稍沉。
「雨勢還會更大,到通州時恐有大浪。」顧問然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