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英攏著被子睡在外間的暖閣裡,一聽這話瞬間醒了神,睜眼盯著裡面燭火暗下去,才披衣出門去安排。
樓書音聽著風雪聲裡細微的門響,忽的悶聲發笑,笑著笑著引了淚出來,淚劃過臉旁落入錦枕,他便止了笑,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樓英回來的時候,聽著房裡傳出的細微哭聲,心中五味陳雜,舉起的手又收了回去,站在門外吹了許久的冷風,待到房裡再未傳來聲響,他才輕推門進去,走進內室,給屋中四角呈的火盆仔細添了炭,抹著淚退出去,窩在暖閣裡一夜未睡。
第二日樓書音早早的起了床,四處都尋不到樓英,心中空落落的,去到前院,修姬正挑著燈籠指揮下人掃雪,見他過來,憂心他的身體,免不得勸勸,“城主不若進來罷,廊下生風。”
樓書音不過是瞧著掃雪熱鬧,想沾沾這份熱鬧,誰叫自個身子不爭氣,只能退而求其次,掀了簾子進去,見樓英在,臉上一喜,“你倒跑這來了。”
樓英手裡藏著熱燙的兩個雞蛋,一臉勉強的說到:“早間餓了,過來看看有什麼吃的喝的。”
“臭毛病。”樓書音笑罵一句,不與他計較了。
修姬從外打簾子進來,“少爺難得來我這,恰巧姑娘叫我早早熬了一鍋最是溫和滋補的羹湯,我盛出來,少爺嚐嚐?”
這意外的驚喜讓樓書音心跳快了幾分,眸子發亮,萬分殷切轉為嘆息,“阿妹…有心了。”
修姬笑吟吟的去大廚房盛羹湯。
寒起面色不愉的站在鍋邊,眼巴巴的盯著鍋裡的羹湯,見她過來,抱臂冷哼了一聲,等她盛完,見沒有自己的,當即便道:“怎沒有我的?”
“少不了你的。”修姬用托盤端著羹湯出去。
寒起跟在後頭,見廳裡果真坐著樓書音兩人,嘴巴一翹,掃椅子坐下,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哪次少得了你。”樓書音取過羹勺頗有些自得的說到。
“那是。”寒起嬌矜到。
樓英揹著臉偷摸摸將雞蛋一口一個吃掉,這引起了寒起的極大不滿,敲著桌子,“誒誒誒,怎麼回事你?餓死鬼投胎呢?!讓你給我一個不給!存心氣我呢你!”
樓英擦著嘴憨笑不已。
寒起氣得別開眼,怒氣衝衝的質問樓書音,“你好端端的將人遣散做什麼?”
樓書音聞言看了樓英一眼,“樓家氣數已盡,早散早好。”樓英低下頭猛喝著碗裡的羹湯,幸在不燙,不然非得燙一口瘡不成。
“早不散晚不散,偏偏這個時候散,她就這麼好拿捏?”這話尤其的重,樓書音臉色瞬間轉白,晨起帶的一點潮紅霎時沒了蹤跡,不可置信又萬分猶疑,斟酌著字眼,語音發顫,“這與阿妹何干?”
寒起怕了人掉淚珠子,尤其是他那雙與落雲舒極其相似的眼,不覺話語就軟了幾分,“你知道她什麼性子。”話落又覺得抹不開面子,追斥一句,“又不是非得死,不知道你腦子裡想的什麼?”
“……”樓書音沉默的低下了頭,誰不想活呢?不都是迫不得已。
短短几句話的時間,於他來說像是在過漫長的寒冬,碗中熱燙的羹湯也隨著時間冷卻,樓書音扒拉著碗裡所剩無幾的羹,陷入無盡的懊悔中。而桌側的樓英卻在思考著金蟬脫殼能有幾成把握,只是他想來想去都沒想明白九皇子為什麼不放過公主?
“她走了,叫我留下來盯著你喝了這碗湯。”寒起妥協似的說到。
樓書音端碗的手頓在了半空,低垂著眼看著碗裡的羹湯,低嗯了一聲,就著碗慢慢的吃起來,越來越捨不得。
寒起瞧了他一陣,撇開眼若無其事的瞅著棉簾下被風吹著送進來的幾粒雪,真若他所言等到樓書音用完羹湯,瀟灑起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