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兒是女大不中留,看見好看想要,看見好玩的想玩,看見好看的人,管他是妖是僧,追在屁股後頭追也要追到手,沒了命也不要緊,我是真寒心吶……替人心寒吶……”
門外劃過閃電,亮光打在人臉上,雷聲忽起,像炸在人耳邊,讓人心悸。
趙林允嚇得一個抖索,扭頭往門外看。
徐謙雯低著頭不知道再想什麼,趙秦晟見他不應和,拿胳臂撞他,小聲到:“你怎麼回事?我替你說話呢。”
雨水嘩啦啦的砸下來,像黃豆傾撒霹靂乓啷的響,趙秦晟一驚,偏頭往窗外看去,“好大的雨。”
丫鬟走過去,將窗頁合上。
“突然下這麼大的雨,老爺……”程可卿招來丫鬟,掩著嘴一陣耳語。
丫鬟點頭,拿過角落備的傘匆匆離開。
三兄妹往門外看了又看,趙林允不禁問到:“爹爹快回來了嗎?”
趙秦晟聳聳肩,偏頭與徐謙雯小聲說話,“看你這臉色,你不會打算今晚就提吧?”
“嗯。”徐謙雯看著門外的瓢潑大雨,來時所有的顧慮和緊張都已煙消雲散,反而很是期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屋外電閃雷鳴,雨水傾盆,一刻不歇的沖刷這片沙塵之地。
秋末的風難得的沒有裹挾風沙,帶著雨絲撲在窗階上,濺起一片灰塵,結成珠,默無聲息的滾落在窗腳。
玉羅城的主街上,貫通東西南北的主街上,一個白色染著點血液乾涸後的赤黃色的身影,慢慢吞吞的走著。
手裡拎著把劍,渾身溼透,雨水打溼頭髮,順著臉頰往下流,流下一臉落寞與孤寂。
她走了許久,一腳一腳的踩著水,路過拍賣行,路過城主府,甚至路過了錦繡閣,在守城將士盯梢下,一下躍上了東城牆。
果真只有城內雨水淤積,城外黃沙遠,綠洲暗透,雪山在一角延綿。
“藁城,多久不見這麼大的一場雨。”女人站在城牆上,感慨良多。
是的,在她心裡藁城永遠都在,縱使當年一場戰火毀了萬里疆城,但玉羅就是藁城,藁城不是玉羅城。
她不是別人,是無處落腳,無處可歇的蓮塵。
黃泉忘川的孽業映照在了她的頭上,落雲舒駁了她的天下樓樓主位子,天下樓在玉羅城的產業她已經不能去了。
早知道,在城主府也要留個歇息的房間。
“還是這東城牆,風景最好。”蓮塵在雨幕中盤膝坐下來,靠著石磚,迎著雨,往上看,萬千雨點砸下來,似全奔著她一個人來,砸的她滿頭滿臉,淚水趁機而出,誰也瞧不清楚,她只是想借雨要一場哭訴。
雨越下越大,東邊的光亮也近乎無,夜幕降臨,而雨未做停歇。
持戈列隊巡視計程車兵走過來,請她下城牆,蓮塵迫不得已冒著雨縱身躍下城牆,一頭撞進打傘人的懷裡。
還未等她詢問,那人已然將傘遞到她手中,灼熱的手握著她的手,低著眉眼,湊到她耳邊低聲問到:“蓮少使,這東城牆的雨下風光如何?”
蓮塵一愣,驟然抬眼去看他,人卻鬆了手,轉身走出了幾步遠。
看著越行越遠的身影。
“你沒死!”她道,話語滿是驚愕和驚喜,彷彿這個人活著對她有多重要。
——
雷霆漸歇,雨聲淅瀝。
丫鬟頂著雨奔了進來,停在程可卿一尺外,大喘著氣,“老……老爺,回來了。”
圍坐在桌前的三兄妹一驚,站起來,往房門望去。
門外雨聲連連,黑壓壓的,廊子裡掛的燈籠被風吹得到處愰,憑著那些微光亮,瞧不清人來。
程可卿笑著讓人帶那丫鬟下去洗漱,“好生灌碗薑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