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舟帶著還在冒熱氣的拿鐵回來時,周槐還在跟林駒假客氣。
顧遠舟聽不懂更說不來這種車軲轆話,在他的眼裡這倆人就跟兩個米其林輪胎一樣在辦公室裡滾來滾去。周槐抬眼一看,有些意外道:“喲,買了拿鐵?我還以為你會給林駒先生買冰美式的。”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喝咖啡,你說過這個不苦。”顧遠舟並沒有理會周槐的驚訝,他把拿鐵放到林駒面前,後者向他道了聲謝。
顧遠舟沒搭話,徑直退出了辦公室。隨著房門關上,這下週槐是真的聽不見走廊裡有人走路了,辦公室優秀的隔音設計能保證現在門外就算是有人跳踢踏舞他們也聽不見。
二人的假客氣戛然而止,辦公室裡一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當然,落針可聞只是一個形容詞,畢竟辦公室裡都鋪著地板呢。但周槐也不想讓這樣的氣氛持續太久,開門見山道:“好了,林駒先生,現在不必再擔心有什麼人會突然進來打斷我們的談話了,顧醫生會幫我們攔住他們的——現在,你可以說出自己的問題了。”
此時空間裡只有他們二人,林駒也沒有再假客氣,直接道:“哎呀,其實說來我也沒什麼心理問題,最近最困擾我的可能就是錢不夠花吧。”
又來了。
雖然提前知道對方目的不純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周槐還是會對“心理問題是缺錢”這樣的說法本能的反感。在他看來有功夫抱怨自己缺錢還不如用這時間去打份零工,就算是去望月閣裡賣屁股都好。
嗯......就是不知道他們收不收男的。周槐想著想著走了神,又想到了那天魏長安踹自己屁股的事。媽的,怎麼想怎麼虧。
不抓緊時間賺錢就算了,還把錢用在對此幾乎毫無幫助的心理診療上。要知道,他們這可是按分鐘計費的。周槐瞟了眼桌上兢兢業業工作的鬧鐘,並沒有打斷林駒的意思。
管他呢,反正講屁話也算時間,權當對方花錢逼自己聽他碎碎唸了。
“咱們前幾次見面都在鬼門關那邊。所以你也知道嘛,兄弟我沒什麼別的愛好,就愛和那些漂亮的小姐姐們喝兩杯。”林駒嘿嘿笑著,露出了混混們調戲小姑娘時臉上會出現的猥瑣表情。“但是這越漂亮的女人她越花錢啊,還是按晚付費......現在行情不好,每個月賺的錢又都那麼點,是真快養不起了。”
話說一半他臉上的表情又變得有幾分惆悵,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在談論家庭壓力的父親。周槐鄙夷,但嘴上還是在附和對方。
“當然了,既然選擇來找您,什麼生意自然是要說出來的。”林駒突然話鋒一轉,臉上重新充滿笑容道:“青江賭場,您知道嗎?”
周槐當然知道,在pLAK待久了少不了會了解到這些地下產業。但不管自己知道些什麼,少些讓對方看出來自然是最好。
不過純裝不懂也不行,畢竟做這行什麼人都會接觸,說不定林駒在這之前已經聽說過有哪位和青江賭場相關的人來過自己這裡。從之前的接觸來看,對方不是傻子,直接說不知道很可能會被直看出來自己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周槐定了定心神,裝作略帶困惑的樣子問道:“這就涉及到我的知識盲區了——不過聽這個名字,應該是青幫的地盤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林駒先生不是林城會的人嗎?”
林江城從前叫臨江城,也只有青江這一條江,青幫最初就是江邊的那些船伕們組成的。
原因也很簡單,江邊修了一座大橋,大橋開通的那天就是他們這群船伕失業的那天。這些苦力人幹了一輩子,手裡攢不下來幾個錢做不了小生意,又沒文化幹不了那些新工作,靠江吃飯的他們更不可能有田地去耕作,那往後的日子該怎麼辦?
沒辦法,最後只能拎著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