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孃,你這話我不同意,將來四喜家蓋上五間大瓦房,一進大院子,他二十歲也有一把小姑娘哭著喊著要嫁給他。
“再說了,四喜不醜又識字,到時候給他找個離這邊遠的,成親之前別讓他娘出來瞎滴咕,啥事都沒有。瞧我,說著又說遠了,我是想讓四喜賣豬頭肉。你和二伯孃願意幹,我就不教四喜怎麼做。”
四喜臉色一變,正待開口,衛若懷拽一下他,四喜扭頭正想問,你幹麼?卻聽到李月季說:“我才不搞那個,刮豬毛快累死我了。回頭跟你一起幫別人做喜宴,天天能吃到好吃的,活還輕鬆。”頓了頓,“我覺得這活也不適合四喜他一個男孩子幹,適合二寡婦。累得她天天直不起腰,看她還動不動就和別人吵架。”
四喜滿頭黑線,他娘到底有多麼不受待見啊,“我去買,待會兒就去。”
三鈕也是哭笑不得,“我二姐家的驢車在這兒,你用車拉滷水。”想跟他說豬頭肉的定價,瞧著周圍那麼多人,便決定晚上去四喜家一趟。
午飯後送走遠路的親戚和新婚夫婦,三鈕的舅舅、舅娘和兩個伯孃幫忙收拾桌子,三鈕也沒小氣,每家割二斤羊肉和五斤豬肉,用油紙包好,“帶回去,剩菜就不給你們啦。”
“我不要生肉。”李月季說:“還有剩的紅燒肉,給我一碗。”
“也給我一碗。”三鈕的舅娘說:“再給我拿點炸蠶豆和花生,回去給我那幾個孫子吃。”交通不便,一半人家無論去哪兒都得靠走,今兒來吃飯的便全是大人,小孩沒有一個。
三鈕見兩人真沒跟她客氣,很爽快,“行啊。娘,你去裝,我和舅舅有點事說。”
“和我?”三鈕的二舅丁豐收指著自個。三鈕點頭,“五香粉方子,我大姐夫給我三兩銀子我沒賣,二舅,給我三兩銀子,就賣給你。”
“我天,三兩?”李月季猛地睜大眼,段守義急了,“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三鈕睨了他一眼,“我說什麼?自始至終都是你在說。大姐夫,別嫌我講話難聽,雖然你娶了我姐,有句老話說得好,男人能信,母豬上樹。你覺得你和我舅相比,我是和你親還是和我舅親?”
段守義一噎,“你,我,我是你外甥女的親爹。”
“那又怎樣?媳婦厭了可以再娶,想要孩子可以再生,舅舅只有兩個。”三鈕此言一出,偌大的院裡忽然寂靜,李月季拽一下丁春花的衣服,你不管管?!
丁春花拍拍大嫂的手,別擔心,三鈕有分寸。
一時間,段守義被她氣得出氣多進氣少,“你巴不得我和你大姐合離,對不對?杜三鈕。”
“不對。”三鈕脫口而出,“我就事論事。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男人功成名就時,許別人花前月下。我姐出身鄉野,誰能保證你日後不會休掉生不出兒子的槽糠之妻。既然世間沒得兩全法,我留一手有什麼不對?你敢說沒自己的小心思,想獨佔五香粉方子,不准我賣給別人。姐夫,只要你敢點頭,我把配方免費送你。”
段守義一噎,對上她那似笑非笑的雙眼,福至心靈,“你故意的,我怎麼說都不對。”
三鈕輕笑一聲,算他反應快。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把五香粉配方給段守義,故意拿這事吊著他,便是想找機會敲打段守義。她大姐老實、溫順,從來報喜不報憂。這裡是封建等級森嚴,重男輕女是正常現象的時代,三鈕不信,段守義的娘沒數落過她大姐。
其實無論段家二老怎麼嫌棄大妮生不出兒子,只要段守義像她爹杜發財一樣硬氣,沒兒子就把女兒當半子,三鈕也不會動不動懟他。然而據三鈕觀察,段守義並不如她爹豁達。
“東西是我的,我想怎樣就怎樣。”三鈕仗著年齡小才敢這麼無賴的講,過兩年說這番話那就是不懂事的表現,到段守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