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分辨一二。彭明志很確定姜遺光沒說謊。
因為,他在井下也感受到了……
——徹骨的滔天恨意。
休息好一陣子,緩解身上疼痛後,彭明志決定自己必須查清楚井下之物。
他身上藏著的碳粉與火摺子因藏的隱蔽,沒被收走。彭明志用摸索到的破衣服撕碎綁好,小心地點起一團火。
點火時他一直很小心,因人死後不久屍身便開始鼓脹,毒氣從七竅中溢位。這種毒氣活人聞了生病,要是碰上火,還很容易炸開。彭明志也是摸了一圈,發現周圍沒有新死之人才敢這麼做。
井底成狹小圓筒狀,四壁光滑,地面凝了厚厚一層發紫的血塊,血塊中凝著成百上千細碎白骨。
他耐心尋找,終是在某處角落摸到一塊略略凹下去的門板,上頭的鎖都要繡了。
乾脆利落踹開門,等片刻後推門進去,裡面場景叫他大吃一驚。
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座一人高、並未擺放神像的神龕。
布條燒出的光很微弱,他有些看不清神龕後放著什麼,走近幾步,驚恐地發現後面原來放著口小小的棺材!
應該是煤婆婆的吧?
彭明志百思不得其解,有好好的墓不做,幹嘛要在井下放棺材?
他走近幾步,更是察覺到的令人喘不上氣的怨恨與惡意撲面而來,壓得他難以邁步。
彭明志很想跑,可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只能上前去,慢慢看清了神龕供奉的牌位上的字。
……
煤山鎮以南數百里——
慘案過去多日,四九都快過了,滅於家十幾口的兇手還是沒找到,恩人倒是現身了。
那恩人頭戴灰斗篷,不顯出真容,可他出現的時候,當晚親眼見了慘案的於家人都認出了他來。現在管家的人馬上叫家人把其他客人送回去,在府上唸經的和尚們也移到後院。他自己小心地請那人上座,又忍痛從賬上支了幾百兩銀子好作謝禮。
這不僅僅是恩人,更是身懷絕技的高人!於家人早就感覺近日家中運勢不順,說不定託這位高人的福,能給於家轉運呢?
恩人什麼都沒要,問過於家近況後,提出去祭拜的地方看看。於家的男人們簇擁著陪著去,問什麼答什麼,乖巧得很。前邊還好說,後面不知哪句話不對,叫恩人想到了什麼,頓了頓。
恩人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也不叫他們送,身影一閃就消失在原地。
幾個於家大老爺們湊在一起不斷商討,終於確定了那句叫恩人愣住的話。
他們無意間提到,自己這一支雖說是本家,可祖爺爺確是從北方回來的,小時候走散了,長大後一路找回家。
起初於家人以為他上門訛錢,因為他容貌盡毀,一身破爛,還有些瘋瘋癲癲。但是他執著地說自己是於家人,還能念出族譜,於家人半信半疑把他放進來。結果這人對於家祖宅很是熟悉,一看就是沒來過但有人和他提過佈局。再滴血驗親,驗過身——於家不少人都生有六趾,或者第五根小趾頭上長了兩個趾甲,他竟真的有。
發現他居然真是於家人,主家的一位長輩就做主收下了他。
不過於家人怎麼也想不出這段往事能有什麼干係。難不成,還是他們祖爺爺那輩欠下的債?
一老人突然道:“我……我想起來了!你們還小,不知道,那時候……”
他環視一圈圍著的小輩們,說起了那位祖爺爺的事。
幾十年前,祖爺爺病重,在床上熬了幾個月才病逝。當時他還小,也要去侍疾。祖爺爺平日多是安靜地躺著,有時糊塗了,會整日整夜唸叨一句話。
——絕對、絕對不要去北方,不要進雪山,他和妹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