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搖搖晃晃從堂叔公懷裡下來,坐到一邊自己吃點心,點心渣子掉在下巴上。姜遺光正在和白驥說話,見狀順手拿起他掛在脖子上的圍涎擦擦嘴。
“白先生也要回西南?不留在京裡嗎?”姜遺光道,“恕我直言,京中若無長輩坐鎮,有些事會難辦些。”
到時那些要打探訊息的只要讓個沾親帶故的長輩出來,白家小輩就不能硬攔,傳出去就是不敬長輩。
白驥擺擺手,和藹笑道:“無妨,四弟會留下。”姜遺光肯說出這句得罪的話,那是真為白家考慮過,這讓他有些喜悅。
他只要肯在公主面前多進幾句好話,白家說不定就多一些機會。
“那白家其他人呢?”姜遺光蹲下去逗孩子玩。
一老一少話家常似的聊起天來。
“其他人都留下,讓幾個人送我回西南就好。”白驥慢慢說。
他四弟留在京城,加上白家以往人脈、各系姻親,幾個小輩也是能幹的,總不至於讓人欺負到頭上來。
其實真正回西南的只有他自己。白家三房和四房的幾個年輕人送他回去,等到西南老家,一切安頓好了,他們再回京城。
小孩聽懂了這句話,嘴一扁就要哭,卻不敢真哭出來,撲過去抱住堂叔公大腿仰著頭淚汪汪地看他。
姜遺光道:“他捨不得你呢,不如到時先生您也回京?就說其他人留在老家了。”按照公主的說法,很快就要亂起來了,等聖駕回京後估計也沒人揪著白家這點事不放。
白驥複雜道:“花無百日紅,誰知道白家有沒有退下來的那天?總要備一條後路才是。”
他在西南,就是白家人的退路。如果京城容不下,他們還能重新遷回西南老家。
姜遺光嘆道:“受教了,我沒有想到這點。”
氣氛一時低迷。姜遺光轉而聊起一些川蜀風俗等等,交談間,白驥說了不少白家事。
於是,姜遺光知道了白慎遠從前常回西南探望,西南那邊也有宗祠,也立了他的牌坊,白慎遠不少書在西南那邊也印得好。
白驥是白慎遠的次子,和四弟隔了點歲數。他所知道的關於自己父親和白家往事只會比白家其他人加在一起還要更多。
姜遺光很慶幸,白慎遠的長子死在了這次劫難中。
他或許才學比不上白慎遠,但卻是是一個比其父更精明數倍的人物。如果他在,姜遺光不僅打聽不了一點訊息,還容易把自己搭進去。
幸好,他死了。否則姜遺光還要想其他辦法殺他。
姜遺光又輕輕捏了捏小孩的臉,對他笑了笑。那孩子似乎感知到善意,也跟著露出一個有點傻氣的笑,拿了塊點心慢慢啃起來。
“你要去西南?!”趙瑛震驚地騰一下站起來, “為什麼?你不是……”
姜遺光:“小聲點。”他輕聲說,“我自有我的打算。”
趙瑛急得一跺腳:“你走了我怎麼辦?”入鏡人的日子本就艱難,她也需找人抱團才成,姜遺光就是她最好的盟友, 其他人……老實說, 趙瑛信不過。
姜遺光道:“不用擔心, 最多三四個月我就回來了。這段時日你可以和凌惜明多走動,還有個叫沈長白的,如果出了什麼事, 也能找他。”
凌燭此人重利重義,只要自己沒死,他就不會和趙瑛鬧僵。
趙瑛皺著眉,不情願地答應下來。
她在京城留在公主身邊博得信任,姜遺光再去地方上, 這才是最好的。
“我這邊不會有事,你也和我透個底,你去那裡到底要做什麼?”
姜遺光搖搖頭:“我回來再告訴你。”
趙瑛不會主動說出去。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誘騙她洩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