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再小半刻鐘,還留在背後的剩下小半身影就會完全融進去。
不該管他嗎?可是……可是……
心亂如麻之際,還在笑的那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整個人停滯在原地。
“秦姑娘,快!”聲音從背面傳來。
秦謹玉猛撲過去奪下刀,一刀刺下。
一前一後同時飆濺出鮮血。
“你怎麼樣?”秦謹玉有些焦急。
“還好,死不了。”姜遺光的聲音從背面傳來,“你接著這個。”
一張被血塗滿的紙輕飄飄落在地上,仔細看才能從紅血中分辨出黑色的字來。
秦謹玉連忙上前拾起。現在她稍微能看清姜遺光的樣子了,只是身影還有些虛幻,不凝實,像一道投在水裡的影子。
她保證道:“你放心,我出去後立刻和近衛說,絕不耽誤你。”
“如此,多謝秦姑娘……”
腳下地面轟隆隆晃得厲害,兩人躲到一邊,等了約莫半刻鐘,忽地身形一輕,腳下驟然落空……
“等這麼久,總算出來了。”凌燭呵出一口白氣,笑道,“也不知在鏡裡遇著了什麼,臉也傷了頭髮也短了,要不是親眼看見他出現,還真認不出他來。”
他面前的近衛也在笑,頗有些僥倖意味。
還好……還好他們去得及時,上面又派了人來,一個入鏡人並一個懂些陣法的江湖中人,如此才在姜遺光出來前先找到了藏在烏龍山中的地下宮室。
原先他們都沒找著人在哪兒,鏡子也不見了,只好派人掘地三尺地找。還是凌燭先敲了敲大佛,聽得裡面空心的悶響,讓人把佛肚砸開,藏在裡面的鏡子就全都顯了出來。
還好……姜遺光入了鏡,否則他非悶死在裡面,現在他又活著出來了,實在是萬幸。
算起來……已經是第十次。
凌燭都納悶他怎麼會這樣快,其他入鏡人大多需要兩三年才能到這一步。連他自己也還差幾次才到第十回呢。
不過這回他在裡面恐怕吃了不少苦頭,已經是昏睡的第五日,一群人連人帶鏡把他運回了京城,那位賈家大少爺也一併帶了來。
不過幾日,京中已飄起了雪。
這樣的光景,正適合踏雪尋梅,鑿冰垂釣。
凌燭穿得不多,站在院子裡盯著幾株亭亭玉立的臘梅,濃郁梅香兜頭襲來撲滿懷,攪亂了他的思緒。
成為入鏡人後,漸漸不懼寒暑,也無病痛。是以凌燭這樣站在風雪中也不覺得如何,正想著回去是不是能參與一二詩會,身後傳來僕從的腳步聲。他回頭看去,那人恭敬道:“凌公子,他醒了。”
凌燭頓時高興起來,快步跟在那人身後進屋。
一見面兩人就笑起來, 凌燭快走幾步來到床邊先開口:“哎哎哎不用坐起來,你還受著傷呢。”
姜遺光便靠坐在床頭,身後墊了個軟枕。因他失血過多容易受寒,屋裡放了兩個炭盆, 窗戶開啟一條縫透氣, 剛起身僕人還往他背後罩了件狐皮斗篷, 一圈白絨毛圍著脖子,頭髮披落下來。
美中不足的是,那張臉左邊塗滿了藥水, 右邊裹了沾藥泥的細綿紗,頭髮也短了一大截,堪堪到肩膀下面些。
“你在裡面做什麼了?”凌燭好奇,“怎麼頭髮也短了?”
姜遺光說:“在鏡中出家了。”
見到凌燭他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看來孟豫把他的話帶到了,凌燭可能是為了人情或是別的什麼, 主動來找自己。
凌燭頓時笑得更厲害,拉張繡凳在床邊隨意坐下,隨後他臉上的笑慢慢收斂起來。
“孟兄回去說了鏡中的事,我打聽到了。”冬日, 他身上穿著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