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四弟醒來,看見家裡兄弟姐妹都來探望,想必也會很高興吧。”
四老爺沒再說什麼反對的話,面無表情,眼神冷冰冰的,活像一隻毫無人氣的木頭人,語氣也十分冰冷,沒有一絲起伏:“既然如此,那就都來吧。”
一列人默不作聲往四老爺所在的院子去。
天將暗,哭喪的、燒紙的、唸經的、唱戲的、吹吹打打的,全都停下了手上功夫端碗吃飯,驟然間安靜下來,整座龐大的陸府在此時就顯出了幾分可怕詭異的安靜。
你知道那裡有人,並且有很多人,可當沒有轉頭看過去時,那裡就是無聲的。他們好像在看著你,可當你回頭看去時,他們不過是端著碗正在吃飯罷了。
在面對老夫人、三孃的死,姜遺光的昏迷,以及過去比這更可怕的場景都沒有太過害怕的李芥,忽地在此刻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來。
四老爺的院子到了。
繞過照壁,步入正堂往裡去,兩邊各有四明四暗房間,並東西廂各一間廂房。姜遺光就躺在東邊廂房裡,房間裡點了幾盞燈,他仍在昏迷中,面如金紙,唇色蒼白。
四夫人正將他靠扶起來,小心地給他喂粥喝。只是他牙關咬得緊,昏迷了也不肯吞嚥,不論喂粥喂水還是喂藥都吃不進去,只會從嘴邊流出來。四夫人沒奈何,只能拿溼帕子給他潤潤嘴唇,再時不時試探地喂一兩口,試圖讓對方醒過來。
李芥等人進去後就行了禮,口稱四嬸嬸。四夫人沒怎麼搭理他們,只是一臉憂心地看著床上的人。
房間再怎麼大也擠不進二十多個人,於是二十幾位姑娘都在外面等待。
四老爺把他們帶到以後就回了書房,沒有進來。
三人也齊齊看向躺在床上的姜遺光。他本來就瘦,冬日穿得厚還好,現在屋裡點了炭盆,脫去外衣,只有一身貼身的白色裡衣空蕩蕩掛在身上,錦被蓋在他身上也不見起伏,看著簡直瘦成了一把骨頭。
四夫人握著少年瘦削到骨節都凸起來的手,掌心有些粗糙,無聲地紅了眼眶,卻沒有落淚,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不搭理,李芥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在房間裡搬了張凳子拉到床邊坐下,嘆息道:“四弟還沒醒來,我也很擔心。”
他像是在說家常話似的,說起他和姜遺光初次認識。
“我和他是偶然間碰面的,他救了我一命,從那以後我們就常常見面。他年紀小,卻聰明得很,舉手投足自有一股氣度。我起先覺得是他家中教養得好,後來才知道他家裡早就沒人了……”
四夫人原本不理他,聞言也不由自主看向李芥。
李芥接著說:“他吃了很多苦,雖然他自己不這麼認為,但總有不少人會這麼想,便越來越心疼他,只是這些人後來也都死了。”
“那時我就知道,四弟身上有些古怪。他很容易惹來一些髒東西。”
門沒有關上,從這個角度李芥可以從洞開的門口斜斜看到門外花廳裡站著的二十三位姑娘。他略微提高了嗓門,確保自己的聲音能夠被外邊的人聽見。
李芥說:“四弟在昏迷過去前,和我說過一句話,我想,對四嬸來說定是有用的。”
四夫人的眼睛像是活過來了一樣亮起:“什麼話?他說了什麼?”
李芥慢慢道:“他說——他看見了一扇門。”
四夫人臉色驟然大變。
可李芥根本沒空看她,目光如電一般投向花廳裡突然變了臉色的某位姑娘,眼睛微眯,將那個人記下來。
“四嬸,我把話都說明白了,我想你也該告訴我們了吧?那門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四弟會看見一扇門?”
李芥嘴裡說話,趁四夫人震驚的當口飛快用左手對楊振松與孟豫比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