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毒蟲,好回去煉蠱。
他本以為是杜撰,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再有,王落提到的徵宣十七年河南水患又是怎麼回事?如今徵宣三十年,十三年前的河南一案會出什麼事?
河南在黃河下游,年年發洪水,他聽說過朝廷每年都要撥銀子去修堤壩、治水、賑災。既然是天災,又怎麼扯上了人禍?
不論如何,姜遺光暫時還不打算離開朝廷。和王落行走江湖固然自由不少,可他身上還有不少謎團,恐怕要呆在京城才能解開。
不過……王落竟然把黎三孃的軟劍留下了。
他還以為對方會帶走。
姜遺光轉身後就看見放在桌上的軟劍,仔細收好,又把脖子上的血跡擦去。
傷口有點深,血止不住,就算現在塗了止血散能止血,可傷疤還在。把領子拉高也遮不住,他身上也沒有脂粉掩蓋。近衛們看見了是一定會問的。
且這刀疤細長,平平切入,一看就不可能是不小心劃的,藉口也難找。
想了想,姜遺光沒有回應近衛們的喊叫,也沒有塗藥,飛快把散落的暗器和軟劍收好,獨自坐回窗邊,一臉鬱色。
看著……就讓人感覺他下一刻馬上要哭出來似的。
他手裡也握著刀,劃了剛才蠱蟲凸起的手背一下。
不必醞釀,他自然掉下兩滴淚,怔怔望著窗外,一片茫然。
柳大叫他卻久久不來,疑心他出了什麼事,叫上馬元義後當即破門而入,一進去就發現姜遺光好好的,還在原地。
只是他看起來不怎麼好,面如死灰,手裡還拿了刀,無意識地往自己脖子上劃拉,手上也鮮血淋漓一片。
柳大倒吸一口涼氣!撲過去抓著他手腕反手一扭就把刀奪了下來,厲聲呵斥:“你瘋了!才一段時間不見你就要尋死覓活?!”
姜遺光垂著頭不說話,眼淚從眼眶裡滾出,吧嗒吧嗒往下掉。他聲音卻很冷靜:“我只是一時想岔了,把刀還給我吧,我不會做傻事了。”
順著窗外看過去,正好能瞧見莊子後山。再一想這小子沒了爹也沒了娘,說不定就是看見這山頭觸景生情?
柳大不敢再刺激他,好說歹說讓他把刀先放在自己這兒,馬元義也跟著勸,讓他向前看,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就算山海鏡死劫難了一點,但好歹有個希望不是?又不是死路一條。
雖然和死路一條也沒什麼區別。
近衛們就沒聽過能渡過十八重的人,可能十八重死劫也是個騙局,也可能有人渡過只是他們不知道。但不管怎樣,總是有幾分希望的嘛,死了才是什麼都沒有了。
姜遺光平常就不是多話的性子,打水把臉洗乾淨,手上和脖子上的傷口都上過藥後,近衛們擔心被賈家人看出來,便往他脖子上塗了層易容用的脂粉,看上去一點痕跡都沒有。
賈家人早就套了車準備走了。
到處都有人在找姜遺光,喊他名字,希望他一塊兒走。宅院裡亂七八糟,鬧哄哄的。
賈曆書和賈歷謙都不想再等,急匆匆讓車伕趕緊走。很快車隊就少了一小半隊伍,剩下的都是賈芳瑛的人,她固執地把人派去一間間屋子找姜遺光,一定要把他請過來。
“你要不要過去看看?”柳大小心翼翼地問姜遺光。
他可真怕這小子突然又一個想不開,真讓他自盡到時他們可就糟糕了。姜遺光就算要尋死覓活,也最好是回京城以後。
姜遺光搖搖頭,聲音還有些哭過後的嘶啞:“她找我無非是覺得我能救她,我能救誰呢?我誰也救不了,我自己都……”
眼看著他越說越往某個危險的方向發展,柳大連忙道:“好好好不去就不去,他們害怕這莊子,肯定馬上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