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亮著光,溫暖舒適,氛圍卻並不輕鬆,反而是死一般的寂靜。
姐弟三人坐在正廳中,丫鬟、小廝退到了側屋茶間和花廳,不允許多打聽。
“要不……我們趁晚上先離開?”賈曆書打破了寂靜,“就算有宵禁也無妨,爹不是派了大軍在外面守著嗎?我們到軍營裡去住著。”
賈歷謙早就沒了演戲的心思,聞言直接罵道:“瘋了嗎?要是我們現在的樣子被傳出去了怎麼辦?我們會被當做妖怪抓起來的。”
他是怕死,但他總覺得自己不至於會死,他更怕自己的樣子被傳出去。軍營里人那麼多,誰知道哪個人嘴巴管不嚴?
他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困獸,鼻子裡呼哧呼哧喘氣,繞著屋子轉了幾圈,恨恨道:“大姐,你和那位姜先生問過了,他怎麼說?”
賈芳瑛蒼老的臉上滿是陰鬱:“他要這間莊子才肯出手,可這莊子是爹的,我也沒法做主。”
“他肯定知道一點什麼,就是不幫我們!”賈歷謙憤恨地一捶桌。
賈曆書在旁邊同樣氣苦不已,眼睛忽閃著,突然想到了什麼。
“你們說……這莊子是爹新得的對不對?爹之前……不是也來過嗎?”
賈芳瑛下意識抬起頭:“你是說……”
賈曆書重重點頭:“要不然他為什麼要叫我們三個過來看看?我也好四弟也好,大姐你也罷,包括這莊子上進來的所有人全都變老了,總不可能就爹進來了沒事吧?”
“再想想,他從上個月起就不見人了。我們都以為他在忙,如果他並不是因為忙,而是因為……沒有辦法見我們呢?”賈曆書嗓子眼發乾,他覺得自己的頭腦從來沒有一刻像此時那樣清醒過,越說越覺得父親的行為很可疑。
賈芳瑛早就懷疑爹了,只是沒說出來而已,聽賈曆書說這話還要沉下臉訓斥:“閉嘴!怎麼能妄議長輩?”
賈曆書吃了一訓斥,可他看得出來,賈芳瑛並非真正訓斥他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他並不怕這位姐姐,只怕自己的大哥,繼續說:“不然大姐有什麼高見?為什麼這大冷天的父親把我們叫出來到這個破莊子上?”
憑空一道閃電落下,照的大地剎那如晝,之後便是一聲驚天動地的響雷,幾乎要把天都震破了。
賈芳瑛被突如其來的驚雷唬得捂住胸口,心直撲通撲通跳到嗓子眼!往常她年輕時可從來沒害怕過這雷聲,老了竟然連打雷都怕了。
半晌她才回過神來,咬牙道:“父親和我說那位姜先生要拿莊子上的寶物,我懷疑是他動的手腳。”
“他?”賈歷謙有點不信,“他就算動手腳能做什麼?我的人可是一直跟著他,他什麼也沒做。”
“你的人跟著他?你的人能看出什麼來?有些人耍花招都耍到你面前了,你也看不出。”賈曆書下意識堵他話頭,又道,“我也覺得不像他……”
“這種時候,還是不要隨便樹敵為好。要是他真有本事,我們卻懷疑他,那豈不是得罪人,到時他恐怕不願意幫我們忙。”賈歷謙沒在意。
“大姐,你想知道是不是他做手腳很簡單。這位姜先生幾天前才來到單州。可父親不見人多久了?”
一句話讓賈芳瑛怔住了。
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枯瘦手指揪緊了手帕,長指甲颳著上面的刺繡。
“……我明日寫信給大哥,讓他打探一下。”
如果真是父親使的計策,如果真的是……>r />
姜遺光的話再度浮現在耳畔。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三人最終熬不住,各自回房睡了。但他們心裡還是害怕的,便決定乾脆一起住在西廂房。
西廂房分裡面的內室和外間一個套間,又帶兩個耳房。賈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