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嵐還呆呆地趴在荊棘叢中望著遠處。
她看到……陰兵當中有個將領,他背上披風破破爛爛,繡了一隻四不像的野獸。只是那披風早就爛得不成樣子,所以野獸的模樣也實在難認出來。
可容楚嵐認出來了。
那是她親手給父親繡的披風!
容楚嵐捂著嘴,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眶裡滾落。
隊伍最後,一個不起眼計程車兵回過頭來。
兩隻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看了一眼容楚嵐。
早已經發青的臉……和二皇子格外相似。
容楚嵐不可置信地瞪著那道身影,她甚至想追出去。可那道影子不過轉過來一瞬間,立刻又回過頭去。它的背影便如石沉大海般藏在眾多陰兵中,再也分辨不出來。
“容姑娘?”其中一人感覺異樣。
容楚嵐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搖頭示意無事,卻側過身,連忙取出荷包裡的紙張和炭筆,佯裝鎮定地寫下幾句話。
京城,皇帝從夢中驚醒。
他揮退要上前伺候的大太監,皇帝披衣床來到窗邊,推開窗向外看去。
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中,那輪月亮格外清晰,燦爛到周圍星子都變得黯淡無光。
可這月亮並不如以往那般銀亮,反而呈現出偏暖黃的顏色,甚至……還帶了些紅光。
看上去竟更像是一輪掛在夜空中的太陽,泛著紅光。
是紅月……
紅月將至。
到這個地步, 姜遺光終於能把話本的內容完全說出來了。
他的念——將離,現在在躲他,不在附近,所以現在他說的話和腦海裡的念頭不會再成真, 姜遺光也正可以趁這個機會和其他人商量。
將離是他的念, 後者想什麼根本瞞不過它, 它自然知道姜遺光為什麼要找自己。
這個幻境就是“將離”製造的,換句話說,它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隨意改變這個世界。而將離和姜遺光本為一體, 將離能做到的,姜遺光也能。他們離得越近,姜遺光能做到的事越多。
所以起初念才會誤導著姜遺光,讓他不能思考,從而自己把自己關進無邊黑暗。
只要念在姜遺光身邊, 他所思所想就會在唸建造出的世界中迅速成真。姜遺光就是想借助這一點打壓它。
而當念意識到姜遺光需要借它的力壓制它後,立刻離遠了。
李芥聽姜遺光三言兩語把《將離》這話本講完了,目瞪口呆。
“這誰寫的?怎麼能這樣?也不知著者到底是個什麼狠毒心腸。”他忍不住抱不平,“三個人都沒好下場……算了, 鬼寫的話本, 自然不能用人之常理來推斷。。”
姜遺光:“……”
姜遺光:“你說得是。”
李芥道:“按你說的,那莊稼漢落水死後, 屍首卻往上游漂,被一個漁民發現撈上岸。結果那漁民過不久也死了。”
這個幻境中,存在著某些東西, 把他們當戲子、當木偶, 一直看戲。現在他們改變了這出戏,不知有沒有用。
李芥還想, 自己不知不覺間變成莊稼漢差點被淹死。那這個漁民又會是誰?
他從戲裡掙脫出來後,自然想起了一切,包括臺上古怪死去的幾人,他的眼睛瞟向姜遺光。
沈妍變成了戲裡的王姑娘,自盡而亡。
臺上那個婢女原先還是個女子,後面病死時也換了個男人。他隱約認出些,那人身形瞧著既像應桓又像劉承和,他們之中的一人應該也死了。
那姜遺光呢?
他又在戲裡演了誰?他為什麼能逃出來?是誰把他叫醒的?
街上的木偶人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