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騰山道:“只差最後一個了。”
最後一個,就是他自己。
城主說著希望城中無惡,還不是希望城中都是善人?
即便他們不在城中,但他們到了善城,在這位城主心裡,他們就是善城百姓。
騰山看著都覺得怪,但他自己也是被姜遺光這麼掰過來的,問:“要不要我來?”
姜遺光搖搖頭:“還是我自己吧。”他不放心別人。
不過……他還真不知道“善良”的自己是什麼樣的。
手微微用力,骨頭咔嚓作響,腦袋轉回幾分。
五官自動流淌到正面,挨個排好位了,腦後的頭髮也流水似的移過去。
很快,那張臉露出了溫和的微笑,暖意融融。
下一瞬,二人消失不見。
山匪老窩,白大儒被關在柴房,眼前金光一閃,忽地出現一道人影。
與此同時,京城莊子上。
騰山從床上驚坐起,先伸手摸摸脖子,而後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他竟然承了那小子的情……
山匪們不知白冠文盛名, 只以為自己捉住的是個老書生,把他關柴房房裡,但好歹給床被子,讓他不至於凍壞。
白冠文出身鐘鳴鼎食之家, 哪裡受過這種苦, 可他和這幫山匪又說不通道理, 加之這幾日實在心力交瘁,迷迷糊糊地,也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 他眼前似乎出現一道金光,又很快消失不見。他疑心做夢,沒在意。
姜遺光突兀地出現在地面,坐起了,機敏地四處看去。
他在鏡中目盲太久, 驟然再看到一片黑暗,疑心自己眼盲之症沒好全,過了一陣子,他才漸漸看清從窗戶縫裡照進的月光, 周遭亂放的木柴。
還有一個躺在地上, 用薄被墊地裹成一團睡著的老人。
這是哪兒?
姜遺光還記得自己來不及回到客棧就突然入了鏡,想必山海鏡被這個老人撿走了。
他環視一圈, 沒發現,乾脆掀了被子,果然在老人懷中發現一點金光。
他身體是團起來的, 雙手環抱, 把山海鏡死死抱在懷裡。
姜遺光伸手要拿出來,老人似乎感覺到什麼, 攥得更緊。
白冠文半夢半醒間,察覺有人要奪自己一重要寶物,連忙抓緊了不放,可那竊賊卻依舊不放,自己年老體衰爭不過,叫那歹人奪了去——
他猛然睜眼。
眼前是一位樣貌甚至能叫人誤認為山中精怪的的少年郎,他手裡拿著自己的鏡子,面無表情。
“你,你是何人?”白冠文沒料到山匪中竟也有這樣的人物,忙問道,“這面鏡不值幾個錢,也照不出人影,這位好漢你拿了也是無用,還請還給我。”
姜遺光看他一眼,抬手,把人打暈,起身輕輕推門,準備離開。
孰料,門外蹲了個人。
那人原本在打盹,被推門驚醒,張口就要大叫,姜遺光立刻同樣把其打暈,放倒在地。
他這才感覺出不對勁來。
今夜月色明亮,照在遠處數十座矮小木屋上,那些木屋不似民居,當中建了高高瞭望臺,插著黑底旗,那旗幟垂下了看不清圖案。
再遠處,是山巒起伏的黑影。
姜遺光退回屋內,從另一邊窗戶看過去。
背面也是山。
他在這群山中。
可他明明記得,自己和黎恪等人到的縣外,並沒有這樣高的山。
這是哪兒?他到了什麼地方?
剛才那個老人,他說得一口官話……
姜遺光關上門,蹲下去,把老人弄醒。
白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