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姜遺光斷斷續續地說著。
直到這時,他的語氣依舊平靜,卻讓黎恪心中忍不住一酸。
“不會的……”黎恪想安慰他。
才十六歲啊,還什麼都沒有見過,他本該前途無量。
黎恪心下不忍,扶著他快步往回去。
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離開里正家不行,乾脆回去試試。
如果還是不行……
黎恪在心裡輪了一圈。
他只能再找一個人下手了。
兩人剛才沒有走太遠,往回趕後,很快就看見了坐在門檻上發呆的小女孩。
“你們怎麼回來了?”小女孩站起身,驚訝不已。
她說的話,黎恪聽不懂,姜遺光聽懂了,轉述後,黎恪從口袋裡取出一塊碎銀,指指大堂裡右側的那個房間。
“開啟,這個就給你。”
比劃兩下,小女孩終於明白了,她有點疑惑,可是又眼饞黎恪手中的銀子。黎恪把銀子放在她手上,又從袖中取出一塊更大的碎銀。
這下,女孩終於放下心來。
她往裡屋走去,掀開了那扇門簾。
有些髒汙的厚厚簾布掀開, 光從縫隙中瀉進去。小女孩掀開簾子,疑惑地轉頭看向站在院子裡的兩人。
他們沒有進大堂,並刻意站看不到房門的位置。儘管如此,黎恪依舊下意識移開眼睛, 以免自己被厲鬼注視。
小女孩衝房間裡的人說了句什麼, 黎恪聽不懂, 大概是在叫房間裡的人,他想起姜遺光說的白髮壽衣老太太,心不由得一緊。
“怎麼樣?還好嗎?”黎恪低聲問。
姜遺光整張臉白得不像話, 他忽地甩開黎恪,往前踏出一步。
腦海裡,從床上爬起來,四肢反折如長腿蜘蛛的老婦人緩慢往前爬動,長長白髮落下一兩縷, 耷在腮邊,猶如蛛絲。
小房間裡堆了許多雜物,好幾個舊木箱摞在一起,小窗戶釘著木條封死了, 地上灰塵厚重, 不知有多久沒打掃過。
眼前景象不變,小女孩掀開簾子, 疑惑地看著他。房間裡沒有動靜。
是幻象,還是真實?
眼見不一定為真,幻象有可能就是現實。
腦海裡“看見”的老婦人, 和眼前看見的小女孩……
姜遺光的頭更痛了。
老婦人已經爬到了地上, 往房門口爬來,眼睛瞪得老大, 可她面上淡笑,竟有幾分安詳的意味。
小女孩依舊開啟門簾,衝兩人問了句什麼。然而黎恪聽不懂,姜遺光已經頭痛到幾乎聽不清對方的問話。他用力扎自己一針,可腦海裡的劇痛覆蓋住全身,叫針扎的部位也麻木了起來。
老婦人爬到了門口……
他往後退了幾步,轉頭問黎恪:“你能看見嗎?”
黎恪搖頭:“我只能看見那個女娃娃站在門口。”
“那麼,它是衝我來的。”姜遺光的聲音很微弱,再度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打簾子的女孩。
幻象和目光所見不斷交疊、重合,眼前景象瀕臨破碎,像兩張畫撕碎後又胡亂拼在一起。
“我先走,你可以留下。”
老婦人的一隻手伸到門邊時,自靈魂深處湧起的悸動與寒意將少年完全籠罩住,他意識到,一旦再次被它注視到,自己就一定會死。
姜遺光丟下這句話,毫不猶豫地轉身奔出門去,身形迅疾如風。
黎恪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消失了。
“貴人?”小女孩疑惑不解,怎麼那個人突然就跑了?
黎恪定定神,示意小女孩噤聲,而後往院裡樹邊靠了靠。
據說,榆樹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