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和姜遺光說:“你看出來誰是慧淨了嗎?”
姜遺光搖搖頭。
可能是名叫山娃子的男孩,也可能不是。如果僅憑想當然弄錯了人,後果難以預料。
他從未見過慧淨,無法分辨。
和他一樣,黎恪也無法確定那紅繡鞋女鬼究竟是什麼人。他們的執念,又為什麼會在這麼個窮困的小山村中。
越接近石頭村,一行六人越緊張,生怕又從哪裡冒出一個惡鬼,奪人性命。
人群隊伍倒很熱鬧,嘰裡呱啦說個沒完。知道不是官府捉人,村民們心情好了不少,還有些婦人唱起了歌。
本該一切順利的。
直到……他們遠遠地看見石頭村村口,好幾個穿皂靴的帶刀衙役來回走著。
那群衙役也看見了他們!
山娃子當即反應過來,大叫:“你們騙我們!”
隨著山娃子一聲悲憤呼喊, 其他村民們也反應過來,面色不善地將他們圍在了中間。
黎恪連忙道:“山娃子,我們和他們不認識!”
“你騙人!你們一定是覺得帶他們進山裡不好抓才誆我們出來!騙子!”山娃子氣得怒吼。
一大群人,跑也沒法跑, 只能眼睜睜等那群衙役過來。
無數雙或憤怒、或麻木的眼睛扎進幾人心底。
即便這是幻象, 可……可他們很難不當真。
陳啟狠狠給了自己一嘴巴, 痛苦道:“對不住,我們真的和他們不認識。我們沒有。”
沒有人相信。
低低的哭泣聲在人群中迴盪。山娃子沒哭,眼眶憤怒得發紅, 阿笨抓著他的衣角,拼命往他身後藏。白淨的臉早就塗了把土,方才戴上的漂亮的花兒也飄落到了地上。
“我們真的沒有……”陳五欲要辯解,可平日那張巧舌如簧的嘴在一群貧苦人憤怒又絕望的注視下,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不殺伯仁, 伯仁卻因我而死。
他們就算無心又能如何?是他們把這群人從山裡引出來的。
如果他們不去尋,可能這群村民還和以前一樣,躲幾天就過去了。
比起愧疚,陳五更多的是恐懼。
這群人再怎麼像人, 也不是人。他們是一群鬼, 活在厲鬼中的幻境裡,隨時都有可能變回原樣。到那時……
他抖了抖, 不敢再想。
同時,他覺得自己猜測到了什麼。
若無意外,死劫應當就是石頭村中某個村民的怨念所化。
或許, 那人的怨念正和這些衙役捉人有關, 因為被抓去服役而慘死,從而心生執念?
陳五心道:還是再看看。這些厲鬼, 慣會迷惑人。
其他人也抱著同樣的心思,甚至往後退了退。
那幾個衙役帶著笑慢慢走來。每近一步,石頭村的村民們眼神就絕望一分,對騙了他們的幾人,也更恨一分。
“還不快跪下。”里正哆嗦著,當先跪在地上,不斷磕頭。身後一大幫老人、婦人也跟著跪下,有小娃娃不懂事想打滾的,被當孃的用力按住,磕下頭去。
這樣一來,站著的就只剩下姜遺光等人。
他們對視幾眼,在這一瞬間,大夥兒都默契地達成了一個共識——絕不能讓衙役把村民帶走。
此時,一個衙役遠遠地吆喝一聲:“噦,前頭站著的是什麼人?別耽誤我們辦事。”
黎恪身上髒汙,便輕輕一推看上去最白淨的姜遺光:“善多,你去。”
他聲音又低又快:“做出瞧不起人的樣子就行,平日裡你看見京中那些紈絝怎麼做的,你便怎麼做。”
姜遺光領悟了,來到最前頭,下巴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