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秋闈考試分三場,每場考三日,考棚中自會提供蠟燭,供考生照明用。
這些白蠟,僅僅是為了照明嗎?
……
考場其他方位,已是壓抑到極點的寂靜。
只能靠敲擊傳信,無法交流,無法走動,也無法得知是否有鬼棋盯上自己。程巍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
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在作甚,他只記得,自己是一枚棋盤上的棋子,只能往前,渡過楚河漢界後可左右移動。
他害怕了。
為了不受擺佈,他試圖一直前行。但方映荷同他不斷爭搶著,一旦對面落下棋子,他倆便搶著推開門使自己成為新棋招。
落子無悔。
任意一人推開門,同一方其他人便會察覺到禁錮之力。程巍搶了幾次也沒爭過方映荷,心下有些惱怒。
同為兵子,兩兵一同渡河後可相互照應,方映荷為什麼連這也不懂?總是搶先?
再者,容楚嵐還在原地,生死未卜,她竟就這麼不管不顧?
若不是不能貿然出號房,程巍簡直想立刻出手殺了她。只可惜,方映荷早就一步步前進,按推算,她應當來到了敵方將帥所在的九宮附近。
程巍細算後更加憤怒。若他也前行,此刻二兵互掩,即便方映荷死,他也能借此機會殺一二厲鬼。
程巍現如今還不明確活下來是否靠己方獲勝,他聽人說起過科考事宜,知道考官需閱卷。
誰知道他們在棋盤上的表現,會不會被納入“閱卷”名次中?
方映荷平日便一副有勇無謀的模樣,全靠姐姐方映月謀劃,現如今姐姐不在,她生了要將厲鬼殺盡的念頭,自然更想不到。
這個女人!
那廂,方映荷也在惱火。
程巍或容楚嵐,搶了她兩次大好機會,如果不是他們,自己早就來到敵方將位了!
說甚遮掩、相互扶持,通通都是假話,無非想叫她衝在前頭送死,自己好在後面獲利。
她才不會上當!
自高空向下看,又有一間號房暗下了燈。
棋子移位,將尚未察覺的活人吞噬下去。
與此同時,青袍考官再次來到了姜遺光近前。
照舊伸出手。
這一回,姜遺光沒有傳遞信,而是透過小窗戶,仔細打量。
考官面容模糊,連那雙眼睛也是模糊的。
他舉起蠟燭,細細照去。這層朦朦朧朧的模糊感便好似被擦去了一般,逐漸清晰起來。
那是一張極為可怖的青白詭異的臉,更詭異的是,兩個本該長著眼睛的眼眶裡,只有兩處黑漆漆的空洞!
考官就睜著這麼一雙空洞的眼睛站在號房外,伸著手。
姜遺光將蠟燭放下,方才在心頭一直橫亙的一個猜測隱隱約約得到了證實。
他最初利用考官傳信,可亮起的號房那樣多,除了人以外,鬼同樣亮著燈。
鬼不需要通訊。
可為何考官來到鬼所在的號房前時,同樣伸手?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因為考官“看”不見。
和方才在外檢查他們的衙役的眼睛一比。衙役們儘管瞳仁渙散眼睛混濁,可它們的眼睛還在,直勾勾地盯著人看。
這或許也是鏡中死劫的提點吧。只是,大多數人一知道這是厲鬼,逃都來不及,不敢細看,更不用說去找它們的眼睛有什麼不一樣。
青袍官員依舊站在原地,補服上白鷳圖案栩栩如生。
白鷳補服,那是五品官員的象徵。
姜遺光忽地想起一樁塵封在心頭多年的疑案——
那是他曾經的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