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城中一切如故。
爽口齋的門市,排隊等候購買食品的行人,堵了小半條街。
附近莊戶家的貓兒和狗兒,圍在眾人腿邊,或喵喵叫,或搖擺著尾巴討吃食。
一位身材高大,身穿青布雲紋長衫的花白頭髮長者,尚未走進街巷,豪邁的聲音卻是已傳至眾人耳中。
“張老西,老夫訂購的蝴蝶酥,可是熱乎的?”
眾人循聲望去,皆是看到高大男人的身影。
他邁著八字步,兩條粗壯有力的腿每次踩踏磚石,都會發出沉悶的響聲,彷彿有千鈞重。
“王老爺子,您都辟穀多少年了,咋還忘不了爽口齋裡的吃喝?
讓給小輩們,不也挺好?”隊伍中王老爺子的近鄰,笑意盎然地跟他打招呼。
“早年間幫魯大爺幹力氣活,賺到了銅子,便到這爽口齋買上一塊蝴蝶酥。
第一口下去,準保忘了這一天的乏累。”王老爺子笑道,“要怪,不能怪老夫,只怪這爽口齋做吃食的師傅。
幾千年了,功力卻是絲毫未減。”
眾人一陣大笑。
店面裡搖蒲扇的張老西,滿臉的雀斑,酒糟鼻子紅彤彤。一時興奮,連帶著幾乎刮淨的頭皮也跟著發紅。
“只要眾位還肯賞光,我張老西絕不閉店。”張老西道,“又值甲子大破,人們生活苦,更得吃點甜。”
“張老西,瞅你講話一套一套的,怪道生意好。”一位花白頭髮的老婦笑道,“若是換做個悶葫蘆。怕是有你這等手藝,也只有倒閉的份。”
“花嬸子,您太抬舉我了。”
“花嬸子說得在理……若沒你這爽口齋,怕是我們早就不貪嘴,只喝些清茶或美酒。”
“說得極是。”
“……”
蘇夜坐在另一條街的棋室,靜聽爽口齋所在巷子傳來的話語。
啪嗒。
與之對弈的漢子,猶豫半天,將棋子下在了棋盤東南,阻截蘇夜的棋勢。
蘇夜抱拳拱手,笑道:
“前輩果然棋力高深,在下深感佩服。
尚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了。”
“既有正事,鄙人也不勉強。下次有機會,再與小兄弟對弈。”
蘇夜轉過身形,大踏步離開了棋室。
棋盤旁候著的男子,坐了蘇夜空出來的座位:
“老葛,我陪你下兩盤。”
“稍等,這盤棋……他還沒輸。”
男子靜觀殘局,猛然發現,只要蛇打七寸,老葛布下的斷龍之勢,便會迎刃而解。
“那年輕人是誰?棋力還真不賴。”
“我也沒見過。”
……
蘇夜走進爽口齋所在的街巷。
王老爺子沒因女兒嫁給了墨家鉅子,便擺出仗勢欺人的腔調。由家丁代為排隊,自己則是坐在涼亭裡喝茶。
好不自在。
蘇夜移步至涼亭,坐在王老爺子對面,問道:
“前輩,趕路辛苦,可能施捨杯茶喝?”
王老爺子聞言抬起頭,有神的虎目打量蘇夜。
見他相貌堂堂,氣質不俗,不由挺直腰桿,問道:
“這位小友,不知姓甚名誰,師承何門何派?”
王老爺子聲音洪亮,不少排隊的顧客,皆是轉頭側望。
“貧道乃天道山一打雜的弟子,羞於自報家門。因近來宗門事務眾多,差我跟隨幾位師祖,到機關城來買辦。”
“緣何只你一人,到這爽口齋買吃食?”
“師祖們有要事在身……買吃食這種小事,自當由晚輩代勞。”
“哼,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