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姜遺光踢開了。地面歪歪斜斜崎嶇隆起,不便行走,他們好不容易跑到那口井所在的位置,姜遺光對秦謹玉道:“現在就靠你了。”
秦謹玉驚訝:“我?”
姜遺光:“對,就是你。我不能過去。只有你能接近水井,你記著,把方丈推下井。”
秦謹玉聞言驚呆了。
她手裡從來沒有沾過人命,頂多推波助瀾放棄過幾個人。要她直接推人下井,還是個鏡中厲鬼偽裝的人,她怎麼敢?方丈不會殺了她嗎?
就算方丈看起來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可……可那也只是看起來,她怎麼可能……
“快去吧,只有你能做……”姜遺光好像沒覺得自己說話嚇到了對方,“不用怕,他現在還是人,我會幫你的。”
秦謹玉不答應也不行。
地面不平,以院中水井為中心詭異地墳起,周邊地磚都成了環繞圍牆。因此他們想到水井附近就必須爬上一條極為陡峭的斜坡,還要避開從上面源源不斷滾下來的人。
可能是一個完好的人,也可能是殘肢,還可能是兩三個人混在一起。
秦謹玉喘著氣問:“為什麼是方丈?推他做什麼?”
姜遺光拉她一把不讓她掉下去,道:“血才能照出真相,井裡只有水,沒有血。”
“可我們也不知道方丈在什麼地方啊……”
“他應該就在井邊,不會走。”
兩人跟爬山似的一路往上,路面還在變傾斜,到最後平整的地磚面幾乎是繞著原來的水井又圈出了一口豎直的井,“井”當中是寺裡真正的水井。
正如姜遺光所料,爬上去後,他們看到了坐在井口邊的方丈。
他已經很老很老了,身形佝僂乾瘦,回過頭,一張好似風乾的臉正正好對上爬上來的兩人。
“拾明?”他看到了姜遺光,似乎想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誰。
但姜遺光已經衝了上來,一刀劃過他脖子,借疾衝之勢踢上井壁,再順著反震的力道跟拉滿弦的箭一樣疾疾折返。
“快去,他還沒死。再晚一點就不行了。”再晚一點恐怕他真會變成鬼。
若不是他眼裡的水井封死了,他未必會讓秦謹玉做這事。
秦謹玉抓著刀咬牙衝上去,她剛才沒看見姜遺光做了什麼,但卻能看到方丈脖子上突然噴濺鮮血的傷疤。
事情比想得要順利。
渾身是血的方丈被她推了下去。
而後她就被一股力道用力拽走了。
拾明按住她背後人的肩膀,帶她直接從隆起成一圈高圍牆的牆頂一躍而下。
風在耳畔呼呼刮過,順著接二連三蹬在牆面的震力蹭蹭往下行。
一轉眼的功夫,秦謹玉就站在了地上。
她還不知道姜遺光為什麼要跑那麼快,不過等會兒她就知道了。
身後高高築起的地磚,誰也看不出這原來是一片平地院落,嗶嗶剝剝往下落牆磚,地面顫動更劇烈,好像地下有什麼東西馬上就要掙脫出來。
“快結束了嗎?”秦謹玉被帶著跑, 不確定地問。
直到現在她還有些稀裡糊塗,跑著跑著回頭看一眼,漸漸明白過來。
她明白生機就在寺規之中,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兩邊不一樣的規則。後來才知道, 明白兩邊人不一樣的規則應當來自於不同面的“佛”。
姜遺光所斷定的……雙面佛的其中一面正在尋找另一面。
是這樣吧?
兩邊不同的規則, 就是因為一個在找, 一個在躲。姜遺光礙於怒面佛這邊的規則不能自己開啟水井,便讓她把方丈丟下去。
方丈的血混合了井水,喜面佛就可以透過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