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京城。
某處刑室。
兩位面白無鬚的男子一人端著托盤,另一人手持拂塵,緊盯著裴遠鴻。
刑室外,重兵把守。
裴遠鴻神色平靜,接過毒酒,一飲而盡。
不過半刻鐘,他便站不住,倒了下去,七竅流出黑血來。
擺在桌上的銅鏡鏡面隨之模糊,好似籠上了一層霧。
侍從託著一大塊麻布,進來後便罩在鏡上不讓它照著人,又牢牢裹了好幾層,裝進匣子裡。
宦官這才抹抹眼角:“裴大人對皇上忠心耿耿,只可惜得了重病,這就去了。”
室內幾人都露出了哀容。
裴遠鴻下場如何, 甄二孃等人也沒說,只道他在受罰。
他們不說,姜遺光便再沒問過。
反倒是甄二孃很有些過意不去,她以為姜遺光在難過, 私下告訴他, 裴遠鴻應當是被調離京城了, 以後再難見到。
調離京城?
恐怕是被處死了吧?
姜遺光很難說心中是什麼感覺,他不知喜樂為何,但甄二孃等人認為他應該難過, 他便做出難過的模樣。
他的身份在柳平城已死,甄二孃替他重辦戶籍,將他掛在一戶同姓姜的文官旁支名下。
這個身份名義上的直系上三代都沒了,七拐八彎地能和朝中翰林院一位官員扯上關係,也不知甄二孃從哪兒弄來的這麼個身份。
住處也安排好了, 暫住在離京郊近些的一處莊子裡,那座莊子歸在甄二孃名下,就說是遠房親戚借住。反正誰也不會跑到個婦人家的莊子上看到底是不是真住了遠房親戚。
今日甄二孃和張成志都出門忙去了,託了趙鼠兒帶姜遺光進莊子。
前幾日恰逢梅雨季, 今天難得放晴, 上街的人多了不少。
他倆走的時間早,四喜巷出來就是街市, 西街頭茶攤支起來了,各家各戶做些小買賣的鋪子也撐開鋪張架起了招牌。從這條街走過去,真個兒煎炒烹炸的香味兒聞了個遍。
往下一條街時, 脂粉香就多了起來, 多是賣成衣布料、胭脂水粉的,女客也多了。
甄二孃和張成志不在, 趙鼠兒也不似前幾日那般沉默,他看姜遺光年紀不大,又一副單薄的樣子,總叫人疑心他會被受欺負,就忍不住邊走邊指點。
“這京中貴人多,一個牌子扔下來能砸中七八個大官兒,不是大官兒就是大官身邊惹不起的人。你去了莊子上只是住,平日也要在京城中來往的,平日就到福來茶館。”
“二娘子替你辦的是良籍,雖是良籍,可也和平日我們挑選的那些人不一樣,那些人都是少爺小姐,各自認識,你即便和他們不合群,也不要結樑子,那群人鬼心眼多著呢,你無權無勢的,恐怕人家瞧你不起……”
趙鼠兒從街頭絮叨到街尾,中途還叫了碗油茶湯喝。他警惕心也在,一旦發現有人支起耳朵聽,立刻就換了口風。
姜遺光一路都沒怎麼說話,只安靜地聽著,趙鼠兒又告訴了他幾個近衛的暗樁所在地及各自暗號,若遇上什麼事,去那兒能得些助力。
這些被姜遺光暗自記下。
一面走,一面看似隨意地打量,沿途街道、路面、店鋪、人家、房屋等皆記在心裡。
和柳平城相比,京城顯然更加繁華,忌諱亦更多些。
“這邊還好些,多為民坊,東、南、北城區那邊住的達官貴人才多呢。”趙鼠兒說著笑了,推推他,“聽說你讀書好,你就沒想過考個功名?”
改換了個戶籍,姜遺光又不是近衛,打個讀書的名頭更方便行事。
姜遺光的目光從街邊據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