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到了來人。
隨後是另一個男聲,不贊同地開口:“你就少說兩句吧,姜小兄弟住在城外,總是要晚些的。”
“也是,驟然入京,恐怕不認得京裡的路。”又是另一個陌生的聲音。
凌燭一拍桌子:“我今日請你們來,是替我和那位兩小兄弟的結交做個見證,你們若對那位他有什麼意見,也不必多費口舌了,還請速速離去,我就當沒有請過諸位。”
這下把他們都鎮住了。
他聽到了容楚嵐的聲音,同樣冷冰冰的:“我和惜明兄的意見一樣,你們再這樣掃興,乾脆另開一桌,我請你們吃了。”
那幾人連連賠笑。
短短几句話時間,姜遺光已走上了樓梯口。
小二點頭哈腰引他上來,門口守著的侍從、侍女們沒有攔,一個侍女輕輕敲門,隔著門柔聲道:“有客到了。”
凌燭的聲音響起:“也不知是方姑娘還是姜小兄弟。”
門被推開。
眾人只見一從未見過面的俊秀少年踏進來,舉手投足間完全沒有他們想象中兇殘狠厲,毫不侷促,反而很是溫雅沉穩。
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瞧著氣色不大好。
“抱歉,我來晚了。”姜遺光對他們點點頭,略行一禮,“在下姜遺光,小名善多。”
凌燭連忙站起身,快步迎了過去,他起來了,其他幾人也跟著起身,隨著凌燭過去。
“在下凌燭,字惜明。”凌燭比姜遺光高一些、也結實一些,眼裡發亮,“神交已久,今日凌某終於得以一睹風采。”
容楚嵐坐在原地,衝姜遺光笑著點點頭。
姜遺光被簇擁著坐下,其餘人依次就座,凌燭又拍拍手,叫小二上菜來。
他給姜遺光介紹了一下場上幾人,從左至右,分別是唐垚、段緣和、洛琮。沒等他介紹到容楚嵐,後者自己站起來,微微一笑:“在下姓容,容楚嵐,不知小兄弟可還記得?”
姜遺光點點頭:“自然記得,容姑娘好。”
他對所有人的熱絡都平平淡淡的,並不受寵若驚,看了一圈後,問:“方二姑娘還沒來嗎?”
容楚嵐答道:“她身子弱,每次出門都要慢些,見諒。”
姜遺光露出個淺笑,搖搖頭:“是我唐突了。”
他坐在凌燭身邊,另一側就是唐垚。唐垚大咧咧地搭上少年肩膀,用力拍了拍:“百聞不如一見,善多小兄弟,等會兒我們好好聊聊?我想你剛入鏡,即便去閱了卷宗,也有不少想了解的吧?”
凌燭眼神制止他,唐垚這才收斂些:“抱歉抱歉,來,我敬你一杯。”
姜遺光肩頭有傷,方才大力之下拍散了,他能感覺到那處傷口滲出血來,漸漸浸透那一塊的裡衣。
他沒說出來,只搖搖頭:“抱歉,我不喝酒。”說罷,又問,“還是等方二姑娘來了再說吧。”
唐垚笑容淡了淡。
他沒想到,這人這麼不給面子。
凌燭在場,做得過火就是得罪人了,唐垚收斂幾分,轉頭去和別人說話。
姜遺光一直在聽門外的腳步聲,面上依舊擺出一副真誠的模樣——他用這種方式騙過不少人。
他心裡有一點點微不可覺的失望。
他原本對凌燭有一些興趣的,結果真正見上一面後,那點微末的興趣立刻煙消雲散。
直覺告訴他,眼前的人遠不如他在拜帖中表現得那般友善。
或者說,友善是真,想要降服自己,讓自己聽從他,也是真。
不過……在場人總有家中人在朝為官的,順著摸下去,總能找到些前朝的訊息。
山海鏡……皇帝要用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