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鋪天蓋地的下了整整三天後終於停歇了,整個大槐村披上了一層厚厚的雪。
村民們出來掃落屋頂上的冰,還有路上的積雪,個個喜氣洋洋,他們都覺得這場雪乃是祥瑞之兆,預示著來年必定風調雨順。
原本已經放下心來的趙青山,卻因為小女兒的一番話而心絃緊繃。
小閨女信誓旦旦的說今年一定會有雪災,而且還會旱澇。
趙青山給氣笑了,他笑著反問道:“你咋曉得的?”外面雪都停了,太陽也出來了,甚至雪都要化了,滴滴答答的從屋簷上落下水來,落下一串“吧嗒”的聲音。
“我就是知道,爹,你就聽我的吧!”喜寶軟聲央求道,大眼裡面滿是急切。
一個孩子說此等毫無根據的妄語,不會有人當真的,儘管趙家人對喜寶素來信任,但事關天災人禍這種大事,難道僅憑她三言兩語便能未卜先知不成?
喜寶好說歹說一直說,無論喜寶如何費盡口,趙家眾人也僅僅把這當作小孩子異想天開的玩笑話罷了。
“閨女,別鬧了,過來娘給你量量尺寸,再給你裁一身新衣裳。”蘭娘手裡攥著一塊青綠色料子,滿是憐愛地朝著喜寶招手示意,往喜寶身上比劃。
趙大郎則是對著趙青山道:“爹,今天咱們多去砍些柴吧。”等雪都化了,柴火溼了就不好燃了。
喜寶有些生氣,見家人還是不當回事兒似的,心一橫,她要開始瞎編了。
她任由蘭娘往她身上比劃,懵懂的說道:“娘,神仙有沒有穿一身白袍的啊?”
蘭娘沒在意,選好布料後就開始用軟尺量身高,蘭娘讓喜寶轉了個身子,好方便她量尺寸,聞言道:“那可多了去了。”
“怎麼會問這個呢?”蘭娘隨口問道。
喜寶眼睛一亮:“娘,我昨晚做了個夢,夢到一個老神仙,他頭上彆著個葫蘆,還給了我一顆丹藥,帶我去玩兒,雪災之事就是老神仙跟我說的。不過爹孃說得對,可能是我胡思亂想的。”她低頭作愧疚狀。
“老神仙怎麼說的?你仔細跟娘說說。”蘭娘緊張問道,其他人都嚴肅了起來,不知何時起,屋裡沒了聲音,只剩下面面相覷,臉上掛著的笑容緩慢地回落,屋裡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喜寶小小的身子上。
鬼神之說是大事,連皇帝每年都會祭祀神明,以求來年風調雨順。
趙家是信神佛的,蘭娘總覺得喜寶就是上天派下來的仙童,來給他們家送福來的,自從有了喜寶,家裡日子越來越好了。
光說現在,家裡的資產就已經足夠趙家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看到家裡惴惴不安的樣子,喜寶良心陣痛,但為了全家能好好活下去,心下稍定,學著師父看的話本子,確有其事的道:“那老神仙鬍鬚花白,垂到地上,身穿一身白衣,頭上散著一圈光暈,很是和藹慈祥。”
“他問我可是大槐村的趙喜,我說是啊,老爺爺,我家住在大槐村哩!”
“那老爺爺就摸了摸我的頭,說是大朝國災禍將至,叫我多多儲存糧食柴火。”
“我說是什麼災禍呀?那白鬍子老爺爺指了指天,天上馬上飄起了大雪,又指了指地,地上裂開了大口子,最後又指了指遠處的人。”
“我順著那老爺爺的手看過去,再轉眼間,老爺爺就不見了。”
喜寶彎著腰,模仿著老人滄桑的聲音頗為滑稽,可在座的眾人卻沒有一個能笑得出來,這事情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趙三郎率先道:“么妹,別胡鬧了,瞎說也要有個限度。”神仙託夢實在荒謬,他懷疑么妹說謊。
還真給他懷疑對了,但喜寶面不改色,依舊堅持自己的說法,就是神仙託夢,阿財對於他們來說可不就是神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