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託。她現在不能惹人注意。
深夜,她確定凌燭睡熟後,再次找上凌家,悄悄潛入。
凌家人口凋敝,夜裡更是寂靜,主子僕人都陷入了沉睡中。明孤雁還不放心,往每間屋裡都吹了一把迷煙,停了半刻鐘後,潛入書房,取下花瓶,將梅花型木雕放在印上,輕輕扭動。
少頃,身後響起“訶啦訶啦”的聲音。
貼著牆擺放的櫥櫃緩緩旋轉半圈,露出黑洞洞內裡。
明孤雁取出一張泡了磷粉的紙,小心展開。就著月亮照著紙張反射的微光,她終於看清了暗室陳設。
……
鏡中。
洶湧黃河水肆意奔流,帶著能將人耳朵震聾的咆哮聲穿行而過,從前往後看,江水湯湯,一眼望不到邊。
岸邊躺著幾個昏過去的人,不多時,其中一人猛地睜開了眼睛。
百川之首, 四瀆之宗,黃沙與清水從天盡頭洶湧地衝來,是為天下第一大河——黃河。
黃河流淌了幾千年,誰也說不清這河水厚厚的淤泥下掩埋了多少亡魂, 數千裡的長河道上, 又發生了多少奇詭異事。它就像盤古開天闢地時就和時間一同誕生的存在, 靜靜注視著朝代興亡、更替,凡間一代又一代,黃河依舊。
姜遺光一醒來就把其他人叫醒了, 他們躺在河邊黃土夯實的岸上,河水翻湧,厚黃的河水拍打,只差幾尺就能浸溼他們的衣服。
等他們跑到更高處,剛才他們躺著的地方已經被徐徐漲起的河水淹沒了。
他們來不及敘舊, 不斷往高處跑,還好河水漲得不算太快,給他們留了逃命的機會。但他們也遠遠地見到河道里有些人還在忙著什麼,來不及逃走, 很快被河水淹沒。
一些男人站在高處指指點點, 或手攏在袖子裡發笑,顯然已經見慣了, 看見幾人跑上來還有點驚訝。
觀其樣貌,這些男人們普遍個頭偏低,骨架粗大, 鼻高而唇厚, 像是偏西北邊的男人長相。姜遺光等人走近後,那些人不太敢靠近, 笑也收斂了點,眼神讓人不舒服地瞥一眼他們,似算計似嘲笑,轉頭就盯著河面,等著什麼似的。
“那些人怎麼回事?就這麼看見別人倒黴嗎?”一個這幾日和姜遺光有些相熟的,名叫蘇芩的女子皺著眉頭抱怨,又道,“這兒是哪啊?我怎麼瞧著有點像……”
另一個名叫裘月痕的女人面色凝重:“應該是在黃河邊上。”
“你確定?”有人不敢置信地問。
裘月痕一點頭:“家父曾督管過黃河河道修堤一事,黃河年年水患,家父年年都去。那時我還年幼,和家父一同去任上,學了些皮毛,故能分辨。”
其他人面色有些灰敗,他們情願面對厲鬼索命、亡魂喊冤這樣冤有頭債有主的死劫,也不想碰上這種沒頭沒尾要靠人猜、甚至要和天斗的劫難。
他們都認出了姜遺光,這人是幾人之中最出名的一位,在場中人只要想活命的都沒少看過他卷宗,有幾個也沒少巴結過他。這會兒大家本不由自主看向他,希望他能給點建議,但他卻只是一直沒說什麼,反而看著裘月痕:“你還知道些什麼?可能分辨出這是哪處河道?”
裘月痕一點頭:“我也不能保證說得全對。不過,看此處,黃沙入河,河水卷泥裹沙,水流湍急,應是黃河中段,在陝關一帶。”
姜遺光點頭:“我不瞭解黃河,只能靠認那邊的人來猜。他們也像是西北邊的人,而且是一夥的。”
“那幾人……”裘月痕慢慢擰起眉,“他們也不一般,他們不是嘲笑我們,只是為了生意罷了,你們可以看他們的袖子,還有腰帶。”
一個個頭不高,看著像個文弱書生,名字卻是和樣貌十分不搭的項賀威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