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曲曲的海岸,經過最南端,沿岸北上。
和高句麗有些區別,倭國所在島上樹木鬱鬱蔥蔥,茂密非常,幾乎瞧不見人影子,也無人接應。
近衛解釋道:“高句麗那邊也派了幾個入鏡人,暫時守著了,只是這島上兇險,暫時只派了幾個人過來守邊,再叫我們來探探。”
換句話說,倭國大梁軍隊要等他們掃清障礙後才能到。
說著,趁船漸漸靠岸的時機,近衛又重申了幾遍在船上定下的規則。
例如,他們同坐一船,便被劃為一隊,留一人和四五侍衛在船上。其餘人皆下船,按年齡排列序,一旦他們當中有人出事,或見到了倭國中需要拔除邪祟之人,便按照年齡排序來收鬼,誰也不準推脫。
眾人皆答應下來,都不必互相告誡,大夥全是從生死邊緣中掙扎出來的,誰也不會沒腦子到在這個時候發生糾紛。
船隻慢慢往岸邊去,岸邊沒有碼頭,只能擱淺在堆滿石礫的沙灘邊。他們的船隻停在兩邊回彎成巨大馬蹄形的中間處,幾個船伕先跳下去,從船上丟下繩索木樁等物,在岸邊找了地方打樁,栓上繩,以免水漲起來船隻飄走。
他們不算最早來的,在他們來之前這附近海岸已經見著了兩條小船。船上也留了幾人,以免出事。
待船隻停穩後,姜遺光跟在眾人身後,踩著放下去的扶梯慢慢走下去。
潮溼粗糲海灘後是茂密樹林,七月多的天,綠意正濃,濃到叫人看了竟生出些寒意來。
甄廣生特地走在他前面一位,等他下船後,主動搭話:“姜小兄弟?等會兒咱們可以相互照……”
這回一句話還沒說完,姜遺光看都沒看他一眼,完全沒聽見似的,直接走了。
甄廣生微微眯起眼睛。
倭國遷都時也派人來過大梁稟報,繪過輿圖。一人得了一份簡單的輿圖,按著圖來走,不過幾日就能到倭國都城。
只是,即便他們有輿圖,也千萬不能走散,以免忽然受了其他稀奇古怪的詛咒,身邊無人幫忙。
踩著溼漉漉海灘往裡走,一直到腳下沙礫變得乾燥,遠處樹林也漸漸近了,才叫他們看清樹林中搭建的幾間小木屋,這木屋的樣式和大梁的房屋乍一看有些相似,卻又有些不同。
還沒等他們上前,木屋裡走出幾個驚喜萬分的人來。這些人穿著大梁衣裳,梳著大梁髮式,見著他們,眼裡滿是驚喜。
“你們可算來了。”領頭人快步走向帶著他們往前行的近衛,攬臂一拍肩後,才後退半步行禮,瞧著他倆應是舊相識。
木屋裡走出的人姓丁,名諱不詳,讓人叫他丁都統即可。
丁都統帶了兩個入鏡人和一幫手底下人來這兒有七八日了,手下人中還有能說倭國話的人。
剛來那幾日,他們便齊齊出動,抓了幾個從倭國王宮裡逃出來的宮女侍人們問話。問清楚王宮、行宮、那位公主所在之處後又試驗了一番,捉回幾個陷入長眠詛咒的平民,確定山海鏡能把他們喚醒,這才敢鬆口讓人過來。
一群人進屋去。
木屋外面看著不大,裡面還算寬敞,院子正中一棵植株也無,只有地上在白碎石磚中鋪成了些草皮、堆成假山模樣。房屋偏低,看著讓人很是不舒服,僅僅看著就叫人喘不過氣來似的。
推開門,進屋內,地上擺了小桌,卻沒有椅子。丁都統拿了十幾個草墊來給他們坐著,自個兒也大喇喇盤腿坐下,拍拍手,就有幾個穿著打扮瞧著格外笨重的女子從屋後出來。
她們身上穿著厚重的袍子,寬腰帶,腰前系大結,臉上塗了厚重一層白粉,一直塗到脖子後,嘴唇上了鮮紅口脂,眉毛削得近乎於無,微笑間,口中露出的牙齒竟是黑色的,看著格外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