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上樓梯時,睡在二樓的人也被他腳步聲驚醒了,掀被起身就往傳來動靜的房間去。
衝進房間,就見床上多了道身影。
山海鏡置在枕邊靠裡處,床上那道身影出現後就不動了。幾人當先走過去一摸,已經沒了氣息。
“沒救了。”其中一人道。
在外面的人問:“怎麼死的?”
那人翻檢兩下,摸摸頭髮,微溼,扒開眼皮看看,又捏住鼻子下巴開啟嘴湊近了一聞,再摸上腰腹壓了壓,道:“像是被淹死的。”
淹死……
有人記錄下死屍身份、時間、死因等等,另外的人幫著把屍體用麻布裹了,往樓下抬,等白日再找個仵作來驗驗。其他人將枕邊的山海鏡用木匣裝好,貼了封條,以示這塊鏡現下屬無主之物,需要儘快再找個入鏡人。
“都警醒點,有人出來了,說不準死劫也要解開了。”領頭近衛叮囑道,“決不能疏忽,大夫、傷藥全都備好了,一旦有活的出來,就算只剩一口氣也要把人救活了!”
其他人紛紛應是,不敢怠慢。
他們卻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等待的結果是什麼……
兩廣地,為數不多的入鏡人也統統入了鏡,近衛們格外為難,不得不從當地抽調人手,又請了鏢局。
為不叫那些人起心思,帶隊的近衛們來了招瞞天過海,在當地買了不少本地土貨,裝大車往北去,而真正要押送的東西,卻是近衛貼身放著。另一邊又飛鷹傳訊讓從京城趕往兩廣的入鏡人再快些,到湘省某地匯合。
夜裡,一群人停下駐紮,生火紮營,火把照得亮堂堂,讓野獸不敢來犯。
領頭近衛被鏢局的兄弟們敬酒,癮上來了也不敢貪杯,連連擺手拒絕,從袖裡掏出個鼻菸壺猛嗅一口,好叫自己清醒些。
那些鏢局的人還想打聽他到底在運什麼東西。笑話,他要是能被這些小嘍囉套出話來,他也不必當這個近衛,趁早抹脖子得了。
鏢局那頭心裡也打鼓啊。
這群人不多,卻個個是練家子,還非要僱他們運一些不值錢的貨往北去。他們可不得打聽打聽?誰知道這幫人是幹嘛的?
小統領眯著眼打盹。
老實說,叫他運這些玩意兒,他也怕,誰知道會招來什麼東西。
可怕也得上啊……只要新的入鏡人到了,這些都不成問題。
他正在心裡安慰自己,忽地營帳裡傳來什麼聲音——他可是把那鏡子放在自己床鋪邊了。其他近衛一樣,一個帳子裡放一面鏡。
統領當即裝著不經意起身,匆匆往營帳裡去。已經有其他幾個近衛湊上來了。
請來的鏢局也有些人發現了不對勁,張頭望來。
統領顧不上他們,匆匆掀簾子踏進去就被駭了一大跳。
床上躺了個死相極為悽慘可怖的人,只看一眼就知道他絕活不成了。他仰面躺著,露在外的面板,臉上脖子上手上……全都是被什麼口器細小的東西細細齧咬的齒痕,細細密密滲著血,恐怕身上也是。
偏生這樣一個人還在微笑,靜謐且安詳,讓人看了心裡發毛。
跟著來的近衛們都忍不住心裡打了個突,其中一人悄聲問:“我怎麼瞧著像是被螞蟻咬死的?”
統領低聲喝他:“噤聲!不要命了?”
說罷,又吩咐道:“把他身份和時間記下……之後再丟出去。”
山海鏡自然也封存好了。
無主之鏡比有主之鏡更聚陰氣,引邪祟。
鏢局那頭瞧著安靜。
他們這些刀口上舔血過日子的人,最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能問,什麼不能問。
其中有個例外。
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