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那樣絕望,即便是聽到蘭姑陷入夢鄉……再追溯以前,他站在黎三娘屍身被焚燒的火堆前,他都是這樣一副波瀾不驚的面孔,似乎任何事都不能讓他動容。
姬鉞心裡升起一股很奇怪的情緒,閉上眼睛,將那種躁動感壓下去後,再度思索。
即便山海鏡能救,但這批倭國人……
倭國是很悽慘,可那又怎樣?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他們就該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小島上,老老實實死絕了最好!
兇狠的念頭衝出,在頭腦中肆虐,姬鉞竭力壓下內心戾氣,和黎恪低聲交流幾句。
黎恪也是聰明人,他們都明白,絕對、絕對不能讓詛咒流洩到岸上。
一旦詛咒擴散開,即便有再多入鏡人,也遏制不住了。
手下官兵們把去廚房提菜的最後一位伊藤家家臣捉了來,那人個頭不高,拼命掙扎著,卻掙不脫,在官兵們的鉗制下,嘴裡嘰裡呱啦激動地叫罵著什麼。
還跪伏在地的伊藤次郎拼命擺手,說著同樣的語言,似是在勸阻。
唯一能聽懂的謝丹軒拳頭握得越來越緊,終是忍不住衝過去,重重一拳打在那家臣臉上,打得他臉歪了過去,茫然地看著謝丹軒。
後者不理他,深深呼吸幾口氣,平息怒火後,對姬鉞拱手行禮:“下官年事已高,力不從心,此事還望九公子出手處置。”
他拿不準這些人該怎麼辦。
姬鉞點點頭:“好辦。”
輕描淡寫道:“全部處死,一個不留。”
士兵們還有些猶豫,姬鉞已是當先抽出其中一個侍衛的長刀,直直捅過伊藤次郎喉嚨,抽出,帶起猩紅血液。
伊藤次郎軟軟地倒下去,眼裡還有些茫然,不相信自己竟然就這麼死了。
他甚至還沒能親眼見到大梁一眼……
被士兵們制住的那個家臣嚎叫得更激烈,雙目幾乎赤紅,死死地瞪著姬鉞。後者卻毫不在意,來到他面前,同樣長刀劃過,那人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
姬鉞把刀還給旁邊有些嚇傻了計程車兵,隨口道:“沒意思,還是你們來吧。”
“記著,一個不留。”他那樣高高在上,又那樣冷漠,殺了兩個人,對他而言好似隨手碾死兩隻螞蟻一般隨意。
“慎之,善多,勞煩來一趟。謝大人,還請留下守刑,處置後扔進海里,一個都不要放過。”姬鉞在黎恪擔憂的目光中輕巧地經過他身旁,往外走去。
山海鏡之秘不能外傳,他們必須私下商議好。
黎恪看著地上兩具屍體,搖搖頭,還是拉著一言不發的姜遺光跟上了姬鉞。
謝丹軒在房門口,對著屋內沉睡的一屋子人,咬咬牙:“動手,記著九公子吩咐,一個不留!”
姬鉞知道, 姜遺光這人油鹽不進。
他心中無情,更何況,他們也談不上有什麼交情——死劫中,當他舉刀向後者時, 他們之間淺薄的幾分交情就已經徹底消失了。
姬鉞甚至懷疑, 即便自己用大梁百姓的安危來勸姜遺光, 後者也只會沉默地在心裡想,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所以,他換了一種方式。
黎恪不知道姬鉞和姜遺光單獨談了什麼, 出來後,姜遺光依舊一臉平淡,問不出什麼來。
確認那幾個倭國人全都死了以後,姬鉞將船上的人召集起來,挨個“審問”, 美其名曰船上混入了倭國的奸細要好好排查,隨意問過話後,叫他們喝下一碗“解毒藥”再離開。
喝藥時,姜遺光便站在角落裡, 用山海鏡不著痕跡地照著他們。等他們照過後, 又往那些沉睡過去的船伕們房裡走了一趟,包括陷入長眠的蘭姑。
那些人還不知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