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怎麼了?”
姜遺光道:“她恐怕也是那些東西所扮。”他伸手指指上面的榕樹須,其中一根榕樹須上飄蕩著一層乾癟白皙的女人皮,漆黑光滑的長髮飄搖,漾出一片墨影。
那女人皮空蕩蕩一層,依稀可辨生前秀麗五官。
不是秦素問還能是誰?
黎恪身後頓時冒出一身冷汗。
剛才和他們一起待了那麼久,他還伸手製住的秦素問……竟然是假的?她竟然早就死了?!
等等,秦素問都是假的,那麼……和她呆在一起的景麒和凌燭——他們是人是鬼?
想到這兒,黎恪就覺得頭皮發麻。
“你們還看見了什麼?”姜遺光問,“我似乎有些頭緒了,勞煩你告訴我,不要隱瞞。”
黎恪還在為剛才惡鬼假扮姜遺光說的那番話而心神不寧,又為秦素問一事後怕不已,一五一十說了,末了,猶豫片刻,把剛才自己見到假姜遺光的事兒一併告訴了他。
“我沒有要吃了你,我也吃不了。”姜遺光說,“不過,你看見了假的我,可能是因為你的念想。”
“念想?”黎恪聽姜遺光說過這事兒,琢磨片刻,問道,“因為我在心裡想著這件事,所以,它才會扮成你的樣子出現在我眼前?”
他再一回想,凌燭等人出現之前,自己正好在心裡想起了秦素問和景麒。
而後,他們倆就出現了。
現在想來,如果自己不去想,恐怕他們就不會出現,自己也不會被半真半假的話誤導。
他心裡懷著對妻兒的愧疚,一直放不下當初喬兒的死,所以,他才會看見那一片花海。
他心裡想著找到姜遺光,所以,“姜遺光”就出現在了他眼前。
一步又一步,步步緊逼,要讓他在死前也要感受一番痛苦。
就像……那條大黑狗一樣。
他死前聽聞雜耍班子噩耗,何其痛苦?
他如果要報復自己等人,恐怕也要挑他們的弱點,讓他們飽受痛苦折磨後,再悽慘地死去。
這麼看來……黎恪心情複雜地看著姜遺光。
“善多,你在大殿裡見到了什麼?”他想知道姜遺光的執念。
姜遺光道:“什麼也沒有,一片漆黑空曠。”
“什麼也沒有嗎?”黎恪唸叨著這句話。
他本該覺得痛苦,卻笑了起來。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沒有七情六慾,則誰也傷不了你。無欲則剛。”黎恪眼睛漸漸亮起來,“你這樣,很好。”
“此次死劫不同以往, 他多半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恐怕之後那些惡鬼都會頂著我們的樣貌出現作惡,藉此挑撥。”黎恪道,“善多, 你能分辨, 可有時我們卻分不出來。”
他一直覺得姜遺光的眼睛和他們的似乎不一樣, 好似和他們看到底並非同一個世界。除非惡鬼刻意迷了善多神智,否則,任何虛假都會在他眼裡無所遁形。
姜遺光道:“無妨, 正如之前所說,各憑本事,不要留手。”
這樣,不論是不是厲鬼假扮,都無所謂。
黎恪陪著他在樹下轉悠, 姜遺光沒法離開,黎恪卻能走出去。
一旦他踏出這樹的範圍,花海便重新出現在眼前。
“九公子他們也進來了,只恐怕惡鬼會用這點做文章。”黎恪走了幾步。
或是扮成九公子等人的模樣和他們匯合, 或是用他們的模樣騙九公子等人。幻境中, 厲鬼近乎無所不能。
他發覺花田下的泥土更軟、更溼黏,幾乎要陷下去。在察覺這一點後, 黎恪立馬收回了腳,旋即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