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洛妄後,總算舒心了些。
他和赤月教教主私下的往來非常隱秘,底下那群什麼個星宿將軍即便攀扯也扯不到他身上,到時他只要不認,幾個同年再替他說說話,這事兒就能揭過。
只可惜……洛妄這麼一個好用的棋子。
他閉了閉眼。
他決不能暴露。所以……只能在事後把洛妄送走了。
想到那個拿了饅頭傻呵呵啃的小乞兒,和他幾次毫不猶豫衝出來替自己擋災,周知府只覺心痛如絞。
你別怪我,我也是無可奈何。
臨走前,定會讓你吃一頓飽飯,穿一身乾淨衣裳。
周知府正暗自感傷,聽得手下人來報,聲稱門外有人想見他卻沒有拜帖時,還以為是洛妄辦事不力,頓覺不快。
這麼快就回來了?
“是什麼人?”他耐心問。
下人回道:“五個人,三男兩女,瞧著不像上門打秋風的,小的們不敢攔,請他們在茶房等了。”
他縮了縮脖子,道:“其中一個人拿了面令牌來,那令牌上……有蟒紋呢,他自稱九公子。”
蟒紋?只有皇家人才敢用,周知府一個哆嗦:“還不快請進來!”
卻原來,五人到王家村後,僱了村裡的騾車往府城裡去。幸好這地方離府城不遠,幾人身上路引等物都在,進府城後,他們找了間客棧,各自洗漱休息後,直接去尋知州府。
九公子身份在這兒,他再怎麼不受寵,也姓姬,身上流著皇室的血。知府絕不敢怠慢他。
幾人大搖大擺上門。
九公子身上髒汙不多,依舊一身大紅蟒袍,頭戴玉冠,瞧著有些風塵僕僕,卻不掩尊貴氣。其餘幾人亦不似凡品,尤其當中那少年郎,周知府一見著,就恨自己膝下沒個年齡合適的女兒。
九公子沒暴露其他人身份, 只說自己帶著幾個隨從來此地辦事。
至於什麼事,周知府也不敢多問,你來我往寒暄後,九公子便道, 自己有一封家書, 需請他幫忙送到臨安王府。
這時節江水正自北往南順流下, 要從禹杭回京,乘船是不划算的。去尋驛站,那些驛夫又不識臨安王之名, 倒不如借周知府的名頭。
周知府自沒有不應的,他雖也好奇臨安王府上的公子哥兒怎麼跑禹杭來了,試探過幾次,九公子話裡滴水不漏,什麼也問不出, 跟著的幾個隨從也撬不開嘴,遂作罷。
他還等著洛妄把那位赤月王的頭顱帶回來,這幾日又忙著給自己的同年、同門等人去信,請他們走動走動。
禹杭一帶富庶, 能沾的油水多, 周知府心知為官不易,因而對京中好友年年節禮不斷, 彼此維繫著交情。陛下發兵要打赤月教還未下旨,也是京中一好友來信提點,讓他收斂幾分。
朝堂上, 那些御史可都盯著人呢, 尤其以丁順為首,他年紀大了, 什麼也不管不顧,早些年還彈劾過臨安王。前些日子便奏了一折,道朝陽公主管教不力,縱容奴僕當街縱馬。
誰不知道朝陽公主為當今陛下掌中明珠?偏生丁順要找她的麻煩。陛下明面上令朝陽公主抄女經,第二天就又賞了她幾樣珍寶,氣得丁順連著好幾日都在朝上發威,還真叫他擄下了一個戶部官的位置。
朝鳳園內,二皇子急匆匆往妹妹所在的花園裡去。
朝陽公主見哥哥那麼著急,心裡猜到了幾分,卻不說,讓下人送上壺清火茶倒上,慢悠悠問:“二哥這是又怎麼了?”
她坐在涼亭中,一汪清池綠得發涼,她卻不覺得冷,而是撥弄著池邊長出來的柳葉,一片片飄在水中。
二皇子姬瑄緩緩吐氣,知是自己著急了。他道:“聽說你被彈劾了,我前兩日事忙,今日才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