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外,以慰禹杭百姓在天之靈。
屠城……多可怕的字眼?
世間冤死枉死之人數不勝數,非所有都能聚成亡魂怨念,也並非所有怨念都能經久不散。
但……如果是一城的百姓呢?
姬瑄現在又在哪裡?
朝陽公主聽得外面有動靜傳來,是近來得寵的小侍蓁兒在問惠芸能不能進屋侍奉,被惠芸攔了。
預言中亦稱,陛下膝下子嗣皆不得早婚,否則有大不幸。
所以,父皇才壓著不許他們早成親,只不斷賞賜美人下來。
朝陽公主高聲道:“惠芸,讓他進來。”
惠芸便不敢怠慢,替蓁兒理理髮鬢,柔聲行禮,開門放他進去。
木門緩緩合上。
合上前,惠芸瞧見,蓁兒小公子跪坐在公主身側,仰頸待垂憐模樣。而公主也伸出手,撫了蓁兒的臉,唇邊含笑。
公主應當心情大好了吧?惠芸不確定地想。
……
二皇子連同赤月王的消失在京中鬧得沸沸揚揚,將原來容大將軍的死也蓋了過去。現如今街頭巷尾議論著的不再是容大將軍和邊關戰事,而是二皇子的行蹤。
有的說二皇子恐怕是去追剿赤月王了,還有的說二皇子恐怕受了傷,不能離開。更有甚者私下編排了二皇子落下山崖失去記憶,為民女所救的故事。
誰也不敢往那個可怕的猜測去想。
容家,容楚嵐反覺清靜了許多。
她疑心二皇子一事有蹊蹺,或和詭異有關。可京中入鏡人這樣多,或許輪不到她。思來想去,容楚嵐還是對身邊的貼身婢女提了請求。
只希望,陛下看在她這樣識趣的份上,能給容家一個體面。
旁的,她也做不了太多了。
婢女回來得很快。
陛下明面上不動聲色,可背地裡,調集了少說數十入鏡人。
容楚嵐提出,皇帝沒什麼不允的。為了家族,也為了第一個救出二皇子並拉攏對方,這些人會比自己渡死劫時還要盡心盡力。
沒幾日,容楚嵐便假借名目又去莊子上“休息”。侍女安排了個假身份在莊子上,真正的容楚嵐,卻隨軍去了禹杭。
入鏡人周身易聚陰,即便他們不受邪祟侵體,幾十個人聚在一塊兒也容易引來怪事。因此入鏡人們都隨近衛分頭出發,分散開前往禹杭。
……
同樣的夜裡,姜遺光找到了那間茶館。
茶館裡外都聚集了不少人,靜悄悄抄手聽著,茶館掌櫃往高處掛了盞走馬大燈,亮堂堂,照在當中說書人身上。
那說書人看著年紀大了,花白短鬚,卻目帶精光,精神矍鑠,手裡拿了把烏木摺扇,唰一聲展開,竟開始說起前夜名動江南的才女毓秀姑娘落水一事來。
姜遺光站在人群中,靜靜地聽。
與此同時,九公子哼著小調兒回客棧去。
沒有人認出姜遺光。
說書人也不認得。
頭頂燈籠光暈, 照得說書人看上去有幾分奇詭,一樁本就離奇的落水事,在他口中更添幾分詭異。
姜遺光聽完了一折說書人口中,鮫人和毓秀姑娘一段曲折離奇往事。待他說完, 衝著毓秀姑娘來的書生散去不少, 讓姜遺光得以上前。
他來到了說書人面前, 放下一錠銀子,輕聲開口:“我想問些別的事。”
說書人收下銀子,笑容熱切不少:“這位小郎君想問點什麼?”
姜遺光道:“你在這縣城裡待住多久?”
說書人道:“約莫六年了。”
姜遺光道:“近些年, 有沒有發生過許多人一起失蹤或喪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