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逝了呢?為什麼偏偏挑這個時候?”
“難道陛下會想不到這點嗎?”陛下是老了,可還沒糊塗!
凌燭在陛下面前從來不敢有什麼小心思,哪怕他渡過再多死劫,手裡再多人命。他都不敢在陛下面前放肆。那雙威嚴的眼睛,彷彿能將他整個人都看穿。
朝陽公主憑什麼覺得自己能瞞過陛下?
凌燭心裡很清楚,這恐怕是陛下對諸位皇子皇女的一次試探吧?
現在凌燭看朝陽公主,就有些看著人犯蠢的居高臨下的審視感了。其他人不敢評判皇子皇女們,可入鏡人早就狂傲慣了,凌燭也一樣,他們並不很將皇子皇女們放在眼裡,是以他反而看得明白。
若放在平常,朝陽公主可能不會做什麼。可現在形勢所逼,她明顯著急了,著急到自己死去的同胞兄弟都能拿來利用。
凌燭聽過一些往事,陛下手中人命不少。所有人都認為陛下殺伐果斷。可他卻覺得,陛下縱有千百般雷霆手段,但對百姓和手足始終抱有一分仁心。
若非如此,臨安王也不能平安活到現在。
當年臨安王做的事,換成其他人哪裡能忍?但後面臨安王伏首,陛下就放過了他。除了沒有實權,這麼多年臨安王過得逍遙自在,
陛下對敵人沒有一絲憐憫,但對弱者總是寬和的。
他會怎麼看朝陽公主呢?
他捧了朝陽公主這麼多年,會因為這些事對公主寒心嗎?
想了一會兒凌燭就又對準了姜遺光:“聽聞那位九公子也耐不住了,你倒坐的住。”
姜遺光正在看書,他繞到桌邊拿起一本書翻翻,上面全是他看不懂的圖案和標註,他問:“這是驪山那邊送來的?”
“是,你別弄壞了。”姜遺光不擔心他看,陣法這種東西,看不懂的就是看不懂,如果他能看明白,也能分擔一些。
凌燭丟開手去,再次問:“你曾和朝陽公主也有過些淵源,怎麼如今這麼冷淡?我可是聽說她來請過你好幾次。”
派人來過幾次,她還親自來過,但姜遺光態度一直冷冷淡淡,朝陽公主拉不下面子,其他人給臺階後她就走了。不過沒幾天她又送了節禮來。
姜遺光:“她是她,和我無關。”
凌燭說:“你對三公主可不是這樣的,三公主幾次請你你都沒推辭。”
姜遺光:“三公主也是為了公事。”
凌燭奇了:“你什麼時候開始一心為公了?”
姜遺光沒在意對方半調侃半試探的話,道:“我一向如此。”
看他還是這樣,凌燭心裡懷疑他還沒從桃花源的影響中走出來,又不好問。
二皇子出殯那日,難得是個大晴天。
各宗室人都來齊了,朝廷眾臣能到的都到了,沒資格進來的就在自己家中弔唁、設路祭。就連太子也出來了,陛下說叫他送一送自己弟弟。一時間,滿京掛白,彷彿又從初春回到了寒冬。
朝陽公主扶棺出京,一路上她都含著淚,沒留意其他人有些異樣的眼神。等她風塵僕僕又從皇陵趕回來,天都快黑了。
天黑不好入宮,朝陽公主打算在自己府裡歇了,進門下馬後解下薄披風隨手丟給下人,燈光一晃,她眼前閃了一瞬。
不對……
她扯過那披風又看了一眼,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了摸,頓時驚得她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一把將披風狠狠扔在地上。
“誰換的?!今天是誰給我換上這件的?!滾出來!!”朝陽公主怒極暴喝。
其他人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只敢呼啦啦一片跪倒在地伏地瑟瑟發抖,一句話不敢求饒。
除了朝陽公主憤怒地喘息外,整座公主府猶如墳地一般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