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
“她也是擔心你。”姚阿姨說。
我無法說馮曉薇的不是,因為馮曉薇在她們面前一向乖巧,從前回到福利院探望時趾高氣揚只對著我們這些孩子,而在院長和阿姨們的面前她確實挑不出一點錯處。
我與秦照庭約好在福利院的南門碰頭,只因為南門不是正門,平時走的人比較少,只有送貨的麵包車會從這裡進入。
這次我一出來就看到了他。
秦照庭目視我上車的全過程:“你怎麼了?”
“怎麼了。”我反問回去。
我表現得很奇怪嗎?
檔案袋在陽光暴曬後留有餘熱,放在腿上哪怕有一層布料阻隔也覺得有些燙。
他邊發動汽車邊問:“姚嫻找你有什麼事?”
“沒什麼。”我手不經意般蓋在了檔案袋上。
但還是被秦照庭注意到了,他問我:“你拿著的是什麼?”
我答:“一些小時候的照片,院裡大掃除翻出來的,姚阿姨叫我回來就是為了這個。”
秦照庭專心開車了。
看他模樣是信了的。
我暗鬆了口氣。
很多事都要事後覆盤才會想得更清楚,比如現在我才反應過來,剛剛不該在姚阿姨面前承認得如此痛快,我是被她的話帶著走了。
我完全可以一直否認下去的。
這件事秦照庭必須要知道,否則他無法幫我演下去。
“秦照庭,我不小心撒了個謊。”
“什麼?”
“其實姚阿姨找我不完全為了這些舊照片,”我突然緊張起來,“她知道這次你也來了。”
“我進靈堂贈花,和她碰過面。”秦照庭沒多在意。
“她知道我和你一起來的。”
“然後?”
“她問我……”
秦照庭:“有話一次性說完。”
“問我們的關係。”
“你怎麼說?”秦照庭語氣臉色都平靜,好像沒有很在意。
我便道:“我向她承認了,我們在談戀愛。”
兩個小時前秦照庭才對我說過,我們之間不算在談戀愛。
我猜不准他現在會給我的反饋。
不記得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了,我總需要費勁思考很久才能分辨出別人話裡的意思。
與人的交流三分直覺七分靠猜,他人的想法那就是一點直覺都沒有了,全靠猜。
這大概是不太對的,但我也沒什麼辦法。
秦照庭太久沒說話,久到我要以為他生氣了。
我又勉強找補:“你如果不喜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告訴她,我們分手了。”
“不必了。”他說。
“噢。”
語氣平淡無起伏,應該不生氣吧。
“秦照庭,”我又叫他,“現在回酒店收拾行李,今晚和我一起住在福利院裡吧。”
他又是良久的沉默,我以為他不願意:“你要是實在不想,我就自己——”
“好。”
……
這是我此次回來在雲城待的最後一個晚上。
太陽還未下山時,我和秦照庭拖著行李又回到了福利院。
如今院裡孩子沒有二十年前那麼多了,有幾間房是閒置的,姚阿姨說我可以隨便住。
即便我對這裡每一棵草每一粒石子都瞭如指掌,姚阿姨還是親自來領我去找房間。
她不可避免與秦照庭碰了面。
秦照庭同她微微頷首示意,就像之前那樣,一點不同尋常的地方都沒有。
姚阿姨也十分自然地同她道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