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空青其實一直不太明白林懷夕為什麼能夠活的那麼樂呵。
她代入到林懷夕的視角里,今天的她一定會感到無比的難受。
多年未見的父親斷了他最後的念想,是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人的陌生人,他滿心歡喜的來,到頭來卻兩手空空。
初見林懷夕的時候,顧空青一直以為他沒心沒肺,可她現在才明白,林懷夕不是沒心沒肺,他也會感到難過,只不過他的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總是能夠讓他很快緩過勁來,維持著他生活下去。
顧空青沒有那麼沒有自知之明,天真的覺得他內心最深處的那個人是自己,她有些害怕的想著,如果有一天那個人不在了,林懷夕還會是現在的林懷夕嗎?
林懷夕一個人打了個電話給媽媽,笑眯眯的訴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像是一點沒有受到影響一樣,然後他在老鄉家裡買了雞,借了些調料,拎著一大袋子東西回到了老家的房子前。
山裡十幾年沒有升起過炊煙的那戶人家,在今天突然有了一絲生氣。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林懷夕微微眯眼思索著說道:“也怪我太想當然了,我早該想到我那不靠譜的老媽什麼都沒收好。”
他笑眯眯的看著悶悶不樂的顧空青:“不要再想這件事了,就當是我們出來玩了。”
顧空青輕輕的咬了咬粉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誰家好人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玩。”
林懷夕站起來,雙手張開,閉著眼說道:“大自然的懷抱你沒有感受到嗎?”
顧空青眼神複雜的看著他,最後輕輕的說了句:“神經。”
她捋平裙襬,坐在林懷夕給她洗乾淨的一條破竹凳上,看著他忙活了起來。
殺雞拔毛,生火燒掉雞身上沒有處理乾淨的絨毛,最後一臉嫌棄的推開半天沒有讓火旺起來反而把火弄滅了的萬寧,開始了自己的廚藝展示。
按理來說,顧空青應該對此感到一絲膈應的,因為不論從哪個方面看,這做飯的條件都講不上衛生……
“哇,呸!”
鍋裡雞燉煮著的時候,林懷夕揮舞著柴刀,帶著萬寧在後山砍了一根細竹子,最後用棉線和鐵絲,給他做了個簡單的釣魚竿,讓他在門口池塘裡釣魚。
萬寧眼神裡的興奮再次被點燃,他看著林懷夕三兩下變魔術似的幫他整出一根釣魚竿,別說有多崇拜了,恨不得抱著他親上兩口。
而就在他們兩個人為釣魚竿忙活的時候,顧空青偷瞄了好幾眼冒著熱氣的鐵鍋,也按捺不住鍋中傳來的香味,嚥了幾口唾沫,偷偷的開啟鍋子,從裡面夾了一塊雞肉放到嘴裡,最後“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她的動作吸引到了池塘前兩人的注意,林懷夕回頭看著她,一腦門問號,最後看到她藏在身後的筷子,樂了起來:“顧空青你搞什麼?”
顧空青一臉若無其事:“沒什麼。”
林懷夕走了過來,看了眼鍋裡,又看了眼她,饒有趣味的問道:“你很餓嗎現在?”
“我沒有吃早飯。”
“那我們出門的時候你說你吃了。”
“騙你的。”
林懷夕沒好氣的說道:“自己什麼毛病不知道啊,還不吃早飯……不吃早飯也就算了,騙人還要這麼理直氣壯。”
“沒熟啊。”顧空青放下筷子,望著鍋中沸騰的雞塊,嘆了口氣。
林懷夕有些好笑的看著她,他倒是能夠理解顧空青偷吃……本來就不怎麼運動,今天跟著他上山下山,已經是很“遭罪”了,再加上沒吃早飯,餓了也正常。
他溫和了語氣:“再等等。”
“哦。”顧空青乖巧的點頭,她把小板凳搬到鍋子面前坐下,一隻手撐著臉蛋,望著鍋中冒著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