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人的晚飯,就在孩子們天真的談論中結束。
崔瑛踩著尚未完全落下的金烏,一路尋進了灶房。
嫂嫂楊氏不在,就剩母親王蓉獨自一人坐在灶前,痴痴的望著灶膛里正噗噗冒著火焰的控火陣。
崔瑛走進來看了看,先是給鐵鍋裡添了一盆水,又湊到母親身邊坐下:“娘,我晚點再帶著東西去看望一下外祖父吧。”
世俗界有兩句話說的好: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清關難斷家務事。
若王蓉一直放不下一些陳年舊事,對她的道心也會有損,不利於提升修為。
崔瑛的祖父祖母,很早就隕落了。
但崔瑛的外祖外祖母尚在,且與她家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糾葛。
其實,這事在崔瑛看來,壓根不算什麼事兒:不就是一個貌美如花的煉氣女仙子,違背父母意願,和一個前途渺茫的散修小子私定終生的事嘛。
其實也不怪她娘這些年和王家一副恩斷義絕的做派,實在是她外祖父外祖母當年做得不地道,為了把她娘和村裡另外一個煉氣男修湊到一起,愣是使出了下藥這等下三濫的手段。
只不過,陰差陽錯之下,本該生米煮成熟飯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也就是她姨母:王萱。
這事兒在當年鬧得很大,她娘氣得直接放出話來要和王家斷絕關係。
這些年來,也的確從未和王家再有過來往。
當然,這些齷齪的事情,王蓉從未向幾個子女提及過。
就這些細末枝節,還是她前世機緣巧合之下聽來的。
這些年來,他們兄妹幾個雖然沒有主動登過王家的大門,但在村裡碰到姨母王萱的幾個孩子,王氏雖然都是橫眉豎眼的,但卻從不阻止他們這些小的來往。
尤其是在,今天下午王萱突然找上門來,言語間道出外祖父病重後,她便好幾回瞧見母親情緒不太穩定,顯然心裡藏著事兒。
其實,今天全家都知道母親有心事兒。
可是一屋子人,崔正明只知喝悶酒外,其餘的都不知道原委,能來勸慰的就只有崔瑛了。
“三丫頭啊!”
被自己閨女道破心事,王蓉不好意思偏過頭,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幽幽嘆了口氣:
“說出來,娘也不怕你笑話。娘雖然是修士,但也僅僅是個會點法力的凡人。娘修的不是無情道,娘也有七情六慾。”
“娘當年也做了和你一樣的決定,為了自己心中所願心中所愛,一意孤行選擇和你爹在一起。”
“這麼多年了,其實娘也不知道當初的決定做的對與否。”
“可如今看來,假如娘順了你外祖他們的意願,或許會像你姨母一樣過幾年好日子,但這一輩子,恐怕就不會有你們幾個懂事乖巧的孩子了。”
“嘻嘻~”
崔瑛把自己塞進母親的懷裡,摟著她的腰肢不放:“娘,你以前不是總說我們幾個是討債鬼轉世嘛,怎麼今日捨得誇我們了啊?”
“自家孃親都敢調侃,我看你是討打!”
王蓉作勢要擰崔瑛的耳朵,臉上也終於露出幾分笑容來。
眼看母親這邊是雨過天晴,崔瑛也適時脫開王氏的魔爪,從灶前站了起來:
“娘,那我去了啊。”
王蓉卻是跟著起身,一把拉住崔瑛的手,面色堅定: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自打你姨夫前幾年受了傷,整天就在家遊手好閒不務正業。你一個人去,娘不放心!”
“既如此,那娘你陪著我。雖然我不怕姨父他們,但姨母那張嘴,還真不好對付。”
崔瑛提起早就準備好的東西,跟著母親出了門。
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