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逸輕聲道,起身之際,步伐從容,背影孤獨,如同逆風獨行。
宮門外,石燈中的蠟燭搖曳著橙色光芒,與守衛的火把交相輝映,群臣在微涼夜風中聚首,靜候早朝,偶爾有人低聲交流,氣氛雖靜,卻暗含緊張。
他們皆明白,皇帝的沉默背後,是對冠軍侯的巧妙佈局。
所有人都好奇,這位從未示弱的侯爺,將以何種方式打破這局。
“咚咚咚……”曙光初現,鼓聲響起,文武官員們默契地排列,隨著宮門徐徐開啟,依次步入。
金碧輝煌的大殿,四品以上官員靜立,等待皇帝的遲到。
今日的皇帝顯得格外疲憊,眼袋浮腫,眼神疲倦,彷彿一幅瀕臨危機的末代君王,若非身披龍袍,旁人定會心生憐憫。
眾人無聲對視,心知皇帝已動真怒。
正面無法壓制,他選擇了繞道,試圖用輿論瓦解對手。
"朕聽說……"皇帝不待臣子開口,先發制人,“你近期身體不適,這樣吧,朕賜你半年假期,暫免上朝。”
果然,金宰輔的變卦,觸及了皇權的底線。
雖然九錫封賞還在,但失去支援的宰輔,已形同虛設。
金宰輔深深一揖,聲音平穩:“謝主隆恩。”
然而,他的表情淡然,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這智者,是否早已預見這一天,卻仍堅定地站在賈逸身後?其中原因,難道是洞察了皇帝的困境?
他提出的“增賜九錫”,究竟是對冠軍侯的安撫策略,還是暗含深意?
“陛下,在臣告退之前,尚有一言相陳。”
正當此時。
首席金大人邁步上前,目光直視帝座,犀利無比。
皇帝凝視著他,點頭示意:“講吧。”
金大人微微躬身,短暫的沉吟後,嗓音洪亮而深沉:“陛下憂慮冠軍侯功高蓋世,可能對皇位構成潛在威脅,無論是明示還是暗示,都在壓制他的勢頭,不顧民生疾苦,一味黨爭。”
“當紅袍軍出征時,他切斷糧道,封狼居胥之舉緊隨其後,卻又急於召回!這樣的昏聵,天地可鑑。”
話音未落。
皇帝已厲聲質問:“金高棠,莫非你想造反不成?朕的國庫如何負擔得起紅袍軍的糧草供給。”
“朕擔憂的是冠軍侯因求勝心切而忽視糧草,讓士兵空腹戰陣,你的所謂體恤,為何變成了混淆是非。”
“倒是冠軍侯不負眾望,若朕真如你所言,又怎會給予他‘九錫’這一榮譽。”
帝王的威嚴猶如海浪拍岸,表面平靜,內藏波瀾。
看似冠冕堂皇的話語,但帝王的真實心思,眾人皆知。
面對皇帝的質問,金大人毫無退縮,沉聲道:“陛下,您犯下了過錯!一是心機過重,無視朝廷平衡!二是打壓雁門關守軍,寒了將士之心!三是斷送紅袍軍糧草,視英雄生死於不顧,只為了權力的爭奪。”
“臣懇請陛下,頒佈罪己詔。”
話語迴盪,震懾全場,鴉雀無聲,卻彷彿悶雷炸響,令人震驚。
連皇帝自己都愕然,難以置信金大人的指控。
罪己詔?
作為文官領袖,他終究是臣子,竟逼迫他自責?
最先露出野心獠牙的,竟是那個看似溫良的金大人?
“你這是發瘋了嗎。”
皇帝氣得氣息不順,怒吼道:“來人,將金高棠拿下。”
話音剛落。
人群中,北靜王緩緩走出,神色淡然。
“你又有何事。”
皇帝眉頭微皺,料想北靜王此番出現必有所圖,卻未料到少年郎微微欠身,清晰有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