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夜不像夏日炎炎那般不好入眠,但蘇檀卻整整一夜都無法入睡。
翻來覆去,腦海裡想的都是寧野狐說的那些話。
他喋喋不休了一大堆,但其實總結而言不過三句——
蕭逐野之所以當初娶太子妃,是為了從對方手裡得到肉靈芝。
可那肉靈芝他並沒有給他自己用,所以他體內的蠱毒依舊沒有解開。
她身體裡的血有肉靈芝的功效,她的血可以救蕭逐野。
天漸破曉,蘇檀終於小憩了一會兒,只起來時整個人還是顯得異常的憔悴。
於是乎,她難得不再素面朝天。
“咦,你今日……”蘇柳看著蘇檀的第一眼便發現了異常,這段時日在家,他可幾乎沒有看到過蘇檀如何修飾自己。
蘇檀只輕輕瞥了他一眼,並沒有過多的解釋,但也不得不在心底裡感慨蘇柳生了一雙火眼金睛。
她今日雖然上了妝,但並沒有做太多的裝扮,也只是將眼底的烏青遮掩了,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憔悴。
蘇柳見自家姐姐沒有要回答的意思,當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回了她一個“我懂”的眼神。
畢竟大家都是年輕人,不管男男女女,都總會有諸多煩惱的嘛,畢竟——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現在可不就是識盡了愁滋味,天涼好個秋嘛!
就像他,不也會有不一樣的苦惱。
只不過,他跟她們的苦惱不一樣。
蘇柳嘿嘿一笑,三下五除二用完早膳,正要去酒樓,卻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又坐了回來。
今日蘇母被朋友邀請去香雲寺上香,故而一早就走了,蘇父也有旁的事,這早膳便只剩下了他們這幾個小輩。
蘇柏也用完了早膳已經離開,正好是說話的時機。
“你怎麼又回來了?”蘇檀看著蘇柳那在自家還一副狗狗祟祟的樣子,不由得好笑。
“姐,有封信,我忘了給你了。”蘇柳撓了撓頭髮,“前天到的,我這兩天太忙了。”
“信?”蘇檀一怔,抬起頭,“什麼信?”
這時代雖然通訊工具基本上靠寫信,但是她可沒有什麼“筆友”啊。
“你自己看吧,是乾州來的,我沒拆。”蘇柳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先前你不是讓我給乾州的商戶們寄送了一些回禮嘛,估計是他們想要謝謝你。”
被蘇柳這麼一提醒,蘇檀便想起來了,但還能收到回信,倒是讓她有些始料未及。
“給我吧。”蘇檀放下手中的碗筷,伸手。
“好嘞。”蘇柳將信往蘇檀手中一送。
蘇檀的手頓時被他砸得往下一沉。
蘇柳嘿嘿一笑,“我不是故意的啊,主要是這信太重了。”
說著,他比劃了一個手勢。
蘇檀乜了他一眼,低頭看手中的信,的確這信還當真是一點兒都不薄,都快有一根手指頭粗細了。
好在這上面寫了是書信,又寫了“蘇公子親啟”,否則蘇檀會以為這裡面藏了一塊金磚。
她正準備開啟,卻見蘇柳拉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頓時啞然失笑。
“你不趕緊去酒樓?”蘇檀停下拆信的手。
“哎,馬上走,就走,走。”蘇柳見自己的小心思被發現,尷尬地笑了笑,這才起身一溜煙兒地跑沒影了。
見他那屁顛屁顛,連身後的髮髻都搖搖晃晃出門去的背影,蘇檀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等到蘇柏和邱青兒的婚事定下了之後,是不是也該提醒蘇父蘇母給蘇柳也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