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裡感受不到絲毫冷然。
“罷了。”許久,蘇檀朝半空呼了一口氣,溫熱的氣息在半空中瞬間凝結成一層朦朧的水霧,落在二人之間,一時間模糊得讓寧野狐有些看不清楚眼前之人的神情。
等到他看眼前恢復清晰,蘇檀又恢復了平日裡那言笑晏晏從容和煦的模樣,“的確是我的錯,不該為難你。此情此景,乃天地之饋贈,當真不該浪費了好心情。”
蘇檀說著,又是一笑:“你還記得當初你我在此初相識之時的情形?”
寧野狐內心一怔,下意識的便回道,“怎會不記得?”
畢竟當初的印象著實太過於深刻。
他自詡冷靜,若非著實是動了心,又怎會在這冰天雪地和一個未曾相識的女子這般歡喜的打上一場雪仗。
如今回想起來,那一幕依舊讓他心神搖曳。
寧野清很清楚那樣的感覺並非愛慕,而是一種他多年想要卻求而不得的歡喜。
那個時候恰好遇到的這樣的蘇檀,就像是未曾實現的夢突然間有了歸處,又怎能不見獵心喜?
人生不過匆匆數十載,美好就在眼前,誰又能夠捨得不心動呢?
蘇檀挑眉,“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再來一次打雪仗?”
寧野狐瞥了她一眼,看向地面,“眼下這雪剛下,哪裡玩的了。”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蘇檀如今有了身孕,本不該孤身一人來到這般冰天雪地之處,萬一在他跟前出了事,那他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
但他如今也算了解了這女人的性子,倘若用方才那說法,蘇檀定會一笑了之,說不定還跟他唱反調。
倒不如用這客觀事實來讓她直接熄滅了那心思。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蘇檀挑眉一笑,“若是寧神醫有興趣,不妨你我二人下個賭局如何?”
寧野狐這都準備轉身就走了,結果卻聽到這麼一句話,本就是少年心性,自然受不了賭局的誘惑。
“什麼賭局。”寧野狐問。
蘇檀朝他微微一笑,“一炷香之內,這天上的雪便能足夠我們玩一場酣暢淋漓的雪仗。”
蘇檀話音剛落,寧野狐便反駁道:“這雪如今才下不到一個時辰,怎麼樣都還得要一個時辰才能落下這地面堆雪銀裝素裹的模樣。”
對於他的話,蘇檀倒是沒有反駁,隻眼角眉梢的挑釁更甚,“怎麼樣,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若是沒有我自會自行離去,怎麼,難道寧神醫不敢?”
最後一句,蘇檀說的甚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寧野狐嘴角一抽,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千萬不要答應這個女人,畢竟她向來詭計多端,可嘴裡的話卻是,“倒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我便賭你今日必輸無疑。”
“好!”蘇檀朗聲一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寧神醫果然好魄力!”
寧野狐:“……”
他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嘴角輕輕抽搐。
他怎麼感覺,自己又上當了?
可如今已成定局,寧野狐深深地看了蘇檀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身上的銀白色滾邊斗篷摘了下來。
“你先將這給披上,即是出來賞雪玩雪,怎還穿得如此單薄?”話裡話外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蘇檀倒是被他這動作弄得一愣,猶豫了一下,便笑著伸手接了過來,“多謝寧神醫。”
按照時間,秋蟬那邊也應該開始往梅園趕了,但她也沒有虐待自己的愛好,一會兒之後便還給他就是。
只當她將身上的斗篷穿好後,轉頭看到寧野狐時,眼神盡數轉為了不可置信,接著又變成掩飾不住的驚豔。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寧野狐在銀白色的斗篷里居然著了一身紅色的錦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