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話來,已經和當年那個扒拉著她的腿,要她抱在懷裡的小娃娃今非昔比了。
好巧不巧,他這麼一番話又正好被蕭逐野聽了個正著,他一臉欣慰,當即就許諾他,待得他從書院出師,就給他安排進京城的守備軍營,直接給他兩支隊伍。
這一下,可把蘇樟樂壞了,蘇檀原本想要阻止,卻被蕭逐野笑著攬住肩膀,“舉賢不避親,檀兒不必如此嚴苛。”
蘇檀:“……”
他都這麼說了,她還能夠說什麼?
當即也就沒有再多說。
只是轉頭一想,就不由得覺得當年將蘇樟和蘇槿二人送去書院是何其正確的一個選擇。
想到這兒,她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蘇槿。
蘇樟尚且如此,蘇槿又會怎麼樣呢?
只不想,她這邊去找蘇槿,蘇槿也正好過來尋她。
原因就是她聽到了蕭逐野答應給蘇樟安排蘇京城守備軍,還要給他兩支隊伍。
“阿姐。”蘇槿看著蘇檀,落落大方地朝她行了一個禮。
這算是見面後二人的首次單獨相處,蘇檀瞧著蘇槿,內心也不由得冒出三分喜悅。
從蘇槿的身上,她也看到了從過往那截然不同的氣質。
而她所提出來的請求,也恰好印證了蘇檀的猜測。
她請求蘇檀廣開女子學堂,讓女子能夠在即便過了十二歲也可以自由選擇進入學堂學習。
蘇檀聽著她這番在外人眼裡或許是驚世駭俗的話,再看看她身上發生的變化,突然間覺得當初做的決定似乎在某種意義上形成了向上生長的閉環。
她強忍住內心的激動,卻還是沒有立馬答應蘇槿的要求,而是與她一一分析這個時代的客觀環境,女子受教育的意義。
蘇槿她之所以能夠進入書院,一來是有開明的父母,二來是有開明的夫子,可這兩個看似簡單的條件,卻是在這個時代裡橫亙在女子面前的天塹。
在這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這道天塹要想被跨過去,又豈會這麼容易越過去?
蘇檀並非不想做這些事情,但她更想聽聽蘇槿的想法,看看她究竟能認識到何種程度。
好在,蘇槿並非只是紙上談兵。
她雖然一開始還有些混沌,但在蘇檀的引導下,慢慢便捋出了思緒,這個時代女子之所以不被允許書院,並非是她們學不會,而是這個時代所要求的女子不需要學得這些知識。
最本質上來說,是這個社會上的生產力中男女分工,讓她們漸漸脫離了所需要掌握大量知識的角色。
當蘇槿捋清楚這個道理後,蘇檀從她那雙曾經平和的眸子裡看到了顯而易見的不甘。
她笑了笑,繼續引導她,“若是想要讓女子名正言順,讓她們家裡的父母支援贊同,讀書這件事情,便不能夠明著說。”
蘇槿眼睛一亮,“阿姐的意思以女工,紡織等為主,再輔以讀書?”
蘇槿這一點就通的性子,讓蘇檀也忍不住笑了,她點了點頭,“是,可以以這個由頭,先召集一批自願來學習的女子,在她們的課程中要輔以讀書習字,若是有人不願意,便送她們回去,那些願意的,自然也就是知曉此事意義的,這便是你日後的根基。”
蘇檀和蘇槿將此事定下來之後,便去蕭逐野那裡請了一道聖旨。
蘇檀倒是一點兒都沒有瞞著蕭逐野她想做的事情,蕭逐野也沒有絲毫要攔她的意思,反而笑著打趣若是蘇檀能教出幾個像她這般有勇有謀的女子,那更是大雍的福氣。
而這棵火種,也在此刻種下,漸漸地在大雍整片土地上的延續開來……
在蕭逐野登基的第十年,大雍發生了一次百年難遇的大旱,幾乎有三成的土地顆粒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