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想看到這一幕,況且他也明白這是殿下特意交代蘇父這般做的——自家殿下的原話是:
檀兒必然不會希望今日這般歡喜之日因她之事而變得悽風冷雨,若是能夠在她醒來之時看到其樂融融之景象,必然心中歡喜。
可是,他心裡還是忍不住的失落。
他想,倘若不需要等待,而是本來其中該有多好……
而是,眼下太子妃娘娘還在昏睡之中。
他也不是沒有勸過自家殿下,說這時辰再等上一時片刻也無妨,可主子卻十分堅決,定要他前來請孫太醫再次過去。
他心中也擔憂,便也不敢耽擱。
孫太醫聽到這話,立馬放下原本議論的話題,掐著手指算了一下時辰,沉吟片刻後道,“最多約末半個時辰後就能醒來。”
他這句話一出來,現場所有的人表情都明顯隨之放鬆。
七寶猶豫了一下道,“那可否請孫太醫前往探視,若是屆時醒來有何要勞煩孫太醫的,也能隨時請教。”
他話說得客氣,可孫太醫也知道這是太子殿下身邊親近的侍官,自然不敢託大。
而是他想了想,也覺得自己還是在一旁守著更為妥當。
當即朝蘇父一作揖,“蘇老弟,我先去看看良娣娘娘,你我結為兒女親家之事,容我過幾日來親自登門拜訪,屆時你我再詳細。”
他說罷,也不等蘇父拒絕,轉身就出了大廳,那步伐矯健迅速得,絲毫不像一個四五十歲的老人。
七寶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不知道這短短几個時辰發生了何事,可眼下以他的身份,既不好詢問,也不是時機,當即道了聲“打擾了”。便也拔腿跟了過去。
二人一前一後,誰都不敢耽擱。
臥房裡,蕭逐野守在蘇檀的身邊,在床榻不遠處的茶案上,正擺著幾碟還冒著熱氣的糕點。
蕭逐野輕聲在蘇檀耳畔低語,“檀兒,該醒來了,小丫頭說為了讓你醒來就能夠吃上熱乎乎的糕點,已經做了好些輪次,你若是再不醒來,她怕是又要再重做一籠了。”
“今日特意帶你回家,你怎能開這樣的玩笑,岳父岳母得多擔心?再知曉你是因何原因而昏睡,豈不是要在心裡唸叨我這個女婿做得不好,苛待了你?”
“檀兒,你不是還答應了蘇槿幫她看看她的詩作嗎?這麼晚了,若是還不醒來,今日大致可就沒機會了。”
……
他絮絮叨叨,從今日之事說到昨日之事,從蘇家之人說道府裡的人,最後他都搞不清自己說了什麼,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殿下。”孫太醫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有些吃驚。
他萬萬沒想到,尊貴如太子殿下,居然半倚在床榻旁,像是一隻受傷受驚的小獸。
“孫太醫來了,有勞你了。”蕭逐野起身,朝他輕輕點了點頭。
剛剛行完禮起身的孫太醫又趕忙回禮,“太子殿下言重了,這是老臣的本分。”
再次診治一番後,孫太醫臉上不由得露出絲絲笑容,“殿下,不消半個時辰,娘娘定然醒來!”
他看診多年,自然不可能弄錯,眼前這人脈象平和卻剛勁有力,分明就是身強體健之人才具備的。
蕭逐野聞言,方才再度提起來的心又揣回了肚子裡,朝孫太醫點了點頭,“勞你費心在此等候一段時辰,檀兒醒後,還需再行診斷。”
孫太醫趕忙擺手,“太子殿下放心,老臣應盡之責!”
他之所以過來,不就是為了這事兒嗎?
太子殿下遇上這位良娣之事,還真是宛若變了一個人似的,畢竟他作為太醫雖不必日日上朝,但也聽到過些許同僚說起太子殿下的行事風格:果斷剛毅,說一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