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柳一開始還不太想這麼早就走,但到了最後幾乎是奪門而出,拔腿就跑。
等衝出含光院,他才重重地喘了一口氣,漂亮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想不通的古怪。
方才某個瞬間,他覺得二姐看他的眼神十分不對勁。
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一樣。
另一側的書房。
寧野狐拍著扇子風度翩翩,氣宇軒昂,如同入無人之境一般,走到了蕭逐野面前。
風姿綽約的將半個身子往那張黑檀木書桌上一倚,唇角勾起一個自認為溫柔的弧度。
他等了約末三個呼吸,卻沒有等到任何回應。
寧野狐眼角一挑,扯著唇角輕輕咳嗽了兩聲。
“嗯哼,嗯哼——”
之後又等了三個呼吸。
依舊沒有人理會。
寧野狐終於繃不住了,乾脆利落地轉身,白淨如玉的修長手指微曲,朝桌上叩了兩下,“喂,你是沒看到我來了嗎?”
他一邊說,一邊用眼尾的餘光去乜那依舊端著書本,頭也不抬的人。
這一下,那人終於有動靜了。
“看到了。”蕭逐野回答。
“看到了你不給個回應?”寧野狐不滿,這人什麼態度?
他可是大夫啊,千金難求,萬金難請的那種!
為了他屈居在這麼一方小院,外面都有人問他是不是蕭逐野的男寵了,他親自過來幫他看病,這人居然還無動於衷?
蕭逐野頭也不抬,只是那原本壓在書頁上的手往前挪了挪,另一隻手卻依舊寫著什麼。
寧野狐:“?”
“這什麼意思?”
“你不是來看病的嗎?”蕭逐野終於抬起頭來了。
他的話說得理所當然,問得毫無疑問,卻差點把寧野狐氣得轉身就走。
他捏了捏扇子,又咬了咬牙,最後想起自家師父說的“為醫者萬不可跟患者計較”,這才將快燒到喉嚨口的火氣給嚥了回去。
“不生氣不生氣,氣死沒人替。”
在心裡默默唸了兩遍師父親傳的口訣,寧野狐伸出兩根手指,搭上了蕭逐野的手腕。
“咦。”好看的眉頭一挑,寧野狐嘴裡發出一聲驚疑不定的聲音。
蕭逐野握筆的手頓時微微一緊。
“嗯?”手指再挪兩寸,寧野狐又發出一聲驚呼。
蕭逐野握住筆的手徹底收緊。
“嘖。”手指再移,感嘆聲再起。
蕭逐野終於受不住,將手中的筆往桌上一擱。
只聽得“啪嗒”一聲響起,上好的狼毫竟是硬生生地從中斷開。
蕭逐野:“到底怎麼回事?有事說事,嗯嗯呀呀的算什麼?”
他臉上的表情明顯帶了幾分慍怒,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怕是早就要嚇得跪地求饒了。
唯獨寧野狐像是沒事人一樣,嘴角勾起一絲明媚又燦爛的弧度,若是仔細瞧,還能夠發現深藏在裡面的得意。
讓你裝,連心跳都加快了,還想裝。
他下巴抬了抬,“三皇子殿下這是怎麼了?你不是一點兒都不在意自己的情況嗎。”
“我何時說了自己不在意?”蕭逐野手指捏緊。
“哦,原來在意啊。”寧野狐撇了撇嘴角,“我以為你剛剛寫的那東西更重要呢,是什麼啊,我看看……聖旨嗎?”
他說著,就伸長了脖子去瞅。
蕭逐野臉色微微一變,將剛剛寫好的東西用一冊書卷將其遮好,“慎言。”
寧野狐一怔,也知道自己剛剛那句話著實有些不妥,對於蕭逐野這樣的身份,有些話可以隨便說,有些話卻是大忌。